保国公世子夫人正带下人收拾宅院,她的两个女儿和沈臻静都在场,她们看到沈荣华,颇有几分仇人相见的意味。保国公府的下人把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碎了,连栽种的花草树木都被砍折铲断,宅院里面一片狼籍。看下人的作派,就知道保国公世子夫人同杜家人品性一样,否则也不会暗示下人做这种事。
沈荣华看到这种情景,冷哼一声,叫来山药吩咐了几句。山药离开,她与水姨娘相视一笑,看着保国公府的下人打砸器物,她们都一言不发,默默注视。保国公府的下人大概以为沈荣华怕了,摔砸得更加起劲,偌大的树木都砍了,门窗都砸烂了。等他们收拾完毕要走时,宅子里都无法下脚、无法入眼了。
“就这么走了?”沈荣华双手抱肩,笑意吟吟注视着保国公世子夫人。
“你还想怎么样?”保国公世子夫人正在上车,沉着脸,睃视沈荣华。她只顾注视沈荣华了,却没想到山竹飞身抬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把她从车上扇了下来。
山竹这一巴掌打得够重,保国公世子夫人顿时头昏目眩,口鼻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她的两个女儿和沈臻静及丫头赶紧扶着她起来,又高声斥骂沈荣华。
“你想干什么?”保国公世子夫人还没被打傻,还能提问。
沈荣华走上门口的台阶,居高临下,高声说:“这座宅子被杜家霸占了将近二十年,是杜家给你的嫁妆。现在宅子物归原主,本是合情合理之事,你就让人这么糟践?这座宅子就是出租二十年,至少也有四五千两的租金可收吧?你们未付一文租金,走的时候不但把主人家的东西带走了,还打砸得一蹋糊涂,保国公府都是这么做事的吗?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让官府的人都来看看,估量宅子的损失,给我赔出来,再付我五千两的租金。否则,我就带人闯进保国公府和杜家,就按这模样砸,砸烂了什么,我都加倍赔偿。”
“你、你……”保国公世子夫人指着沈荣华,又气又急,说不出话来了。
杜纺和宁远伯府的老夫人劝她在交接宅子时务必暂时忍耐,别在这节骨眼上惹是非。可她实在生气,就示意下人把宅子砸了,也算给了沈荣华一个教训。可看沈荣华这不依不饶的模样,她挨了一巴掌,还不知该怎么收场,就后悔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瞎了吗?给我打。”发号施令的人叫花珑,保国公世子夫人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了,八月及笄,比沈臻静大几个月。
花珑恋慕萧彤,可裕郡王府惊变,她也不能嫁萧彤了。花晌死了,保国公府受人指责,陷入是非之中,府里气氛沉闷。杜家的官司败了,杜氏死了,宁远伯府也麻烦不断。这一切都因沈荣华而起,加上沈臻静挑唆,她恨透了沈荣华。
看到沈荣华和水姨娘一共带来的没十个丫头,而她们来收拾东西却带了十个小厮、十个婆子,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另外还有十几个丫头,在人手上,完胜沈荣华主仆。花珑见两方力量悬殊,就想来硬的,狠狠教训沈荣华一顿。
保国公府的婆子小厮见保国公世子夫人挨了打,又听花珑下了令,都蜂涌而上,要打沈荣华主仆。别看沈荣华和水姨娘带来的人少,她们带的丫头可不是吃素的。山药去报信了,还有山芋,水姨娘的丫头竹玉、兰玉都是东兴岛训练出来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山竹、蛇青,还有山竹带来的一个朋友叫山梅,都是暗卫营特训出来的人。这六个丫头见保国公府的下人冲上来,都觉得他们不经打,慢腾腾出手。只十几个回合,就把保国公府的下人打倒了一片,个个惨叫哀嚎。
“你、你这个贱人。”花珑一见这情景,害怕了,可她不服输,大骂沈荣华。
沈荣华笑意吟吟说:“你可以尽情骂,官府来人之前,我不会和你计较。”
“你也看见了,打砸宅院的人是保国公府的下人,你有理和下人去讲,要赔偿和他们去要。保国公世子夫人的品阶比你高,你拦住她的马车,不只无理,还有违规矩律法。”沈臻静终于开口了,还是那么擅长狡辩,精通推卸责任。
“静表姐说得对,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打砸宅院的人是下人吗?”附和沈臻静的女孩是花珮,保国公世子夫人的二女儿,与沈荣华一般大,“你想要赔偿尽管跟下人要,再不放我们走,我就让我父亲把你抓到军营去做妓女。”
花珑觉得沈臻静和花珮说得很有道理,边骂沈荣华边帮腔。保国公世子夫人被扶上马车,看到下人全被打倒,气得只顾喘气,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当年伙同杜氏等人做下的事导致花晌被杀,仁和帝还说花晌死有余辜,花家也憋了一肚子气。今天的事要是再闹起来,保国公夫妇不迁怒她才怪,谁让她生不出儿子呢?
山竹、蛇青和山梅互看一眼,促狭一笑,齐齐出手,打向沈臻静、花珑和花珮的脸。她们每人挨了二十个耳光,当即鼻青脸肿,口鼻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保国公世子夫人见女儿和外甥女挨了打,挣扎着起来痛斥沈荣华。
“打她们的是下人,你有理和下人讲,想索要医药费也和她们去要,与我无关。”沈荣华耸了耸肩,嘻笑说:“真该好好谢谢沈大姑娘,我就是不如她聪明。”
“有热闹为什么不叫上我?沈二姑娘,不,芳华县主也太不够意思了。”虫七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厮挤进看热闹的人群,看到那么多人倒地,连连咂舌。
“我在等官府的人,你怎么来了?”
“官府的人马上到,我走到他们前面了,来看看热闹,有机会搭把手。”
虫七话音一落,就听到衙役的喊呵声传来,看热闹的人群自动分到两边。来人是周同知和另外一名主管京城治安的武姓同知官,他们带来了四名师爷,还有十几名衙役。两名同知官问清是怎么回事,又让师爷们到宅院里面查探情况。他们刚弄清事情的起因,还没详细询问经过,林楠就来了。也不知林楠给他们看了什么,两名同知官对他恭敬万分,大有唯他之命是从的意思。
林楠给水姨娘使了眼色,“带荣华回去,这里交给我。”
水姨娘点点头,冲沈荣华招了招手,沈荣华招呼几名丫头一起回去。
“荣华,你想让保国公府赔多少银子?”林楠笑得很深刻。
“一万两,这栋宅子二十年的租金差不多也有四五千两,还有利息呢,就算六千两。另外,他们把宅子打砸毁坏,至少需要四千两银子修复装饰。”
“好,我来处理。”
有人接下这个烂摊子,为她善后,沈荣华巴不得早点离开呢。她跟林楠简单交待了两句,留下山药山芋照应报信,就匆匆带人回了织锦阁。
虫七追上来,说:“芳华县主,我家主子的宅子在铜雀大街,修葺装饰完毕了,你要去看看吗?我家主子给宅子取名叫荻园,跟芦园挺相配的,里面建造得着实不错。听说你们在织锦阁住的地方不大,荻园是五进的宅子,可宽敞了。”
沈荣华想了想,摇头说:“不去了,我还有事,先回去,就不留你们喝茶了。”
“你今天不去,可别后悔。”
“不后悔。”沈荣华冲水姨娘招了招手,就上了马车,又跟虫七几人道别。
她早就想到追讨林氏的嫁妆很麻烦,谁白白占了二十年的财物产业愿意交出来呢?她也做好的应对麻烦的准备,真面对时,她也被困难压得很难受。杜家霸占的产业都以交接完毕,还弄出了这摊子事,万家和胡氏就更难应对了。官府给万户侯府、万智及胡氏的文书发出三天了,现在还无回音,她想起来就担心。
回到织锦阁后院,看到院子里摆着几个大箱子,两个陌生男子正在院子里说话。看到沈荣华回来,他们赶紧迎上来施礼,自报家门说是万户侯府的人。
“芳华县主,我家二爷让小的们把当年沈家放在我们府上的财物全都抬过来了,这是清单,请你过目。”男子递上清单,又说:“当年,沈家给了我们府上一座宅子、两间铺子、一个小庄子,说是代管,收益一半归我们家。我们家本来不想要,沈家硬塞过来,我们就收下了。前些日子,我们二爷和侯爷、夫人商量要把这些财物产业物归原主。只是北城门附近那座宅子我们二爷住习惯了,他想买下来,还请芳华县主高抬贵手开个价,这是庄子、铺子的契约,请县主收好。”
沈荣华听明白了,可又有些发懵,很高兴,也有点感动。这万户侯府也太痛快了,不经官府强制交接,就把当年霸占的林氏的财物产业送回来了,连契约都给她了,不用她去官府办新的,契税都省了。万户侯府的人所说的二爷就是万永琎,这琎表叔事情办得也太敞开亮了,跟他阴郁的气质可是格格不入。
万户侯府的下人一再强调为些财物产业是沈家给的,本来他们家不想要,沈家硬塞过来,收益一家一半。他们把这些话说给她听,就不怕这些话传得人尽皆知,看来万户侯府也看不起沈家这门实在亲戚了,大有和沈家绝交的意思呀!
男子见沈荣华发愣,忙陪笑说:“芳华县主先看好这庄子和铺子的契约,还有这些年庄子和铺子的收益账目。收益我们府上和沈家各分了一半,我们府上都拿出来了,你也就别我们家要利息了,毕竟是亲戚,太计较了也让人笑话。”
“好。”沈荣华答应了,让下人查阅契约和账目,又说:“二位代我谢过琎表叔,等忙过这几天,我会封一份厚礼送到府上,聊表心意。”
“芳华县主太客气了,小人代主子谢过。北城门附近那座宅子是不是要卖给我家二爷,还请县主给个准话儿,小的们回去也好跟主子交待。”
“不卖。”沈荣华见万户侯府下人发愣,又笑说:“琎表叔喜欢那座宅子,我就送给他,你们回去就说我感激他的照顾,那座宅子就当是谢礼了。”
万户侯府的两名下人听沈荣华这么说,赶紧推脱,又一起游说沈荣华把那座宅子卖掉,而不是送给万永琎。沈荣华的语气刚松动了,他们就拿出一份契约并八千两银票,让沈荣华签字画押。宅子卖给万永琎,沈荣华很乐意,只是觉得北城门附近的宅子卖八千两银子太高了,她想少要两千两银子,万户侯府两名下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可见是万永琎提前交待好了,他们做不了主。
沈荣华仔细看了契约,签字并盖下印章,宅子就是万永琎的了。下人查阅了庄子和铺子的契约及账目,又清点了那几箱财物,都准确无误,双方写了交接清单。处理完毕,沈荣华厚赏了万户侯府的下人,送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林楠下午才回来,只给沈荣华要回了六千两银子,说是保国公出面了,倚老卖老,拿当年与林阁老的私交说事,林楠只好答应六千两银子了事。能要回六千两银子,沈荣华已经很高兴了,宅子重新修葺装饰,有三千两足够了。她开出一万两银子的高价,就是想讹保国公世子夫人,给杜家和花家一个心痛的教训。
被杜家和万户侯府侵占的财物产业交割清楚了,沈荣华心中底气十足。接下来还有万智和胡氏,这是两块硬骨头,但也抵不过尖厉狠辣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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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母亲节,祝所有的母亲,包括我自己节日快乐。
过节了,亲们别忘了和妈妈说一声“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