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抬手一扶,并未让她蹲下身子,“夫人此礼沈苏姀当不得,已无什么洛阳候了。”
詹氏闻言站起身来,看了沈苏姀一眼方才随她落坐在窗前榻上,二人坐定,沈苏姀含笑为詹氏倒茶,詹氏见状悠悠道,“不是洛阳候,那是否是秦王妃呢?”
沈苏姀倒茶的动作猛地一顿,堪堪洒出几星茶水在案几之上,面上的冷凝之色一重,笑意当即淡了下去,一息之后,她继续用万分优雅的动作斟茶,詹氏见状不由得一叹,“看来侯爷心中根本不曾放下,如此日久积郁,必定会损伤心脉。”
沈苏姀为二人倒好了茶并未言语,只将略显深幽的眸色落在詹氏身上,詹氏见状一时苦笑,“侯爷莫要误会,妾身过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侯爷安心留在西楚,侯爷心有沟壑,妾身更不敢期望侯爷能助君儿成就功业,只是君儿心中十分看重侯爷,侯爷在,君儿便能安心,都说夜氏族人心智早成城府万钧,可他到底也只有十二岁。”
沈苏姀面不改色,当她想掩下自己的情绪,便就能让旁人看不出什么来,稍稍一顿,她只语声淡淡的开口,“我既然说了留下,便不会置他与不顾。”
詹氏听着此话却是摇了摇头,“侯爷可想过在西楚成家?”
眼瞳微缩,几乎是一瞬间沈苏姀周身的气势便冷了几分,她眸光如悬剑一般落在詹氏面上,冷笑一声,“夫人莫要忘了,我已是有夫之妇。”
詹氏笑意愈苦,看着沈苏姀的目光却有些怜惜,“侯爷年纪尚轻,既然决定离开大秦,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了断干净,瞧侯爷面色方知侯爷这些日子过得极其辛苦,侯爷莫不是想就此下去直到油尽灯枯药石枉灵?既然侯爷决定留在西楚,便有无限的可能,重新成家当然也可,当然,妾身的确存着私心,因女儿家成家之后方才能心性更为稳定些,妾身只是想让君儿往后能一直安心些,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这话语还算诚恳,可詹氏触到了沈苏姀的逆鳞,她周身的冷意并未消退半分,詹氏见状便知沈苏姀心意已决,不由叹声道,“既然侯爷之心已绝,便当妾身不曾说过适才之语。”
见沈苏姀眸光依旧冷凝,詹氏只好苦笑着摇头,“今日之语是妾身思前想后才决定来问一问,侯爷和秦王情意甚笃妾身早就知道,只是侯爷此番走的决绝,再看侯爷至今尚是完身方才起了这份心思,妾身觉得侯爷心性非同常人,亦不愿侯爷就此蹉跎……”
詹氏面带歉意的说着话,却不想沈苏姀面上冷凝忽然一散,继而在眼底生出了疑窦之色,詹氏有些莫名,一时不知自己何处说的不妥,那完身之语虽然私密,可詹氏也是女儿家,亦并非有意隐瞒自己心中所想便直言直语了。
却见沈苏姀眯着眸子问,“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