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多官员看向自己,托德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阿尤布帝国和阿拔斯帝国的战争整整打了三年,一直打到去年才以前者获胜而告终。这场涉及两大帝国的战役,打的旷日持久,用惨烈二字都不足以描述。按照常理来说,战争结束之后,第一件事理应是稳定国内环境,积蓄国力,整备军队。但这位萨拉丁反其道行之,立即开始了一场针对圣城的攻城战,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坎伯兰和埃摩森对视了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坎伯兰开口说道:“关于陛下您说的这个问题,我想到了两个原因。”
埃摩森耸耸肩:“我想到了三个。”
坎伯兰瞥了一眼埃摩森,用鼻子哼了一声,对托德说道:“一、首先,从后勤来看,刚刚结束战争的南方军队,在补给方面一定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短缺。阿尤布帝国获胜之后,萨拉丁收编了阿拔斯帝国的军队,虽然他手中的军队扩充到了十万之众,但粮食、布匹、药草、资金的供给想必是出现了问题。摆出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冒着折损士气的风险,在帝国内部使用配给制;另外一条,就是趁着战争的机器尚未完全冷却下来,立即发动另一场战争,靠劫掠来弥补帝国的后勤亏空。”
托德不可思议的说道:“但他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其中的风险吗?在缺衣少粮的情况,贸然向圣城发起攻击,如果战争被拖入持久阶段,整个帝国都会因为他的战略方针,陷入彻底的混乱之中。”
坎伯兰点点头:“如果我没料错,萨拉丁在发动圣城之战时,手中的粮食和资金,最多只够大军使用一个月。”
托德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坎伯兰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和我们有关。”
托德不解的问道:“和我们有关?”
“去年深秋,暮西骑士团与圣卫军并肩作战,战胜了教会联军,并彻底消灭了天父教会的直属部队。这场战斗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也足以被有心人所重视,我猜,萨拉丁就是其中的一人。如果在去年的初冬之际,萨拉丁还在为了是否孤注一掷出兵圣城而犹豫的话,教会联军战败的消息,让他彻底坚定了出征的决心。”
坎伯兰摸着胡子,微笑着说道:“顺便一提,天父教会的亚历山大教宗,也正是因为教会联军的失败,从而心智大乱,并感染了严重的风寒。好不容易熬过这个冬天,却又被圣城陷落的噩耗彻底断了生机。”
埃摩森等待坎伯兰说完,接过话头:“萨拉丁出兵圣城,除了这两个原因之外,我猜想还有第三个原因,就是内乱。”
“内乱?”
“阿尤布帝国在历史上曾经是阿拔斯帝国的从属国,萨拉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在阿拔斯帝国的皇帝面前,自称为臣子。”埃摩森感叹的说道:“萨拉丁在帝国皇帝面前,一直表现的极为恭顺,在他反戈一击之时,几乎无人敢相信他的决定。所以,在他上位之后,国内错综复杂的政治环境和教宗派系,给了他极大的压力。哈希姆派、欧迈尔派、闪火派、聂斯脱利派……众多分裂的国内势力,打算随时给这位越权称帝之人,掀起一场叛乱的浪潮。”
托德点头说道:“所以,萨拉丁为了稳定国内的政局,利用圣城的战争来转移了国内的矛盾……这是一场豪赌,一场压上了一切筹码的赌局,如果圣城再坚持半个月,如果登陆受阻,如果……”
坎伯兰慢慢摇了摇头:“战争中没有如果,即便这是一场赌局,只要看看他的战术安排——情报、天气、水文、地形、指挥官和局势,就不难发现在赌局开始之前,萨拉丁就已经将所有可能的结果早已算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最终赢了。”
埃摩森遗憾的说道:“如果说阿尤布帝国的枪炮是野兽的利爪,那么萨拉丁这位皇帝,则将人类的智慧,赋予了这头野兽……南方最混乱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的日子,或许将是教区灾厄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