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怡想着后晌也没什么安排,笑应下,吩咐于燕去告知周卫极自己中午不能跟他一起用饭,便随夏重潇去夏家。见到夏母秦夫人时,果然被她拉着抱怨,“你这丫头,又有一月不曾来了,每次潇儿都说你忙,你且给姨母说说,在忙些什么!”
蓝怡坐在秦夫人身边,笑道,“我可不敢来,上次来了陪姨母玩牌输了那些银子,现在还心疼着呢。”
秦夫人瞪她一眼,怒道,“旁人不知道,我还不晓得你有多少家底?!输了几两银子你也敢说心疼!”
蓝怡嘻嘻一笑,取了小几上的茶点吃起来,会开了半日,她也真觉得饿了,“还是姨母这里的糕点好吃。”
“你和婉儿都偏好微甜的口味,难怪这般合得来。”秦夫人命人摆饭,没让其他人作陪,只她们两个在屋内有说有笑的吃了,“你姨夫前两天与卫极在乐香居吃酒,回来说无名先生过两日要回梅县,明年可还回来?”
“恩,等义学放了年假就走,明年学里开学再回来。”蓝怡回道。
秦夫人笑了,“能回来就好,是村里孩子们的福气。过两年旺儿蒙学,我想把他送到你们村里去,让他跟着先生读书,你觉得如何?”
蓝怡闻言笑道,“姨母有所不知,恩师主要是给学里的女娃子上课,男娃子的课带得不多。”
“无妨,能得先生几次蒙训也是他的福气,更何况村里有苏永珅等博学善授的夫子在,旺儿跟着他们读书也是好的。”秦夫人也知现在求无名先生将孙儿收入门下有些难度,但让他先去读书也是好的。不能跟着无名先生,跟着苏永珅也不错,秦夫人在蓝怡的及笄宴上与苏永珅相识,后又听夏重潇说过他的事情,对他也很敬重佩服。夏家是商户,对于家中子弟读书虽也看重,但族学内的三个夫子她都瞧不上眼。没有好夫子,哪能教出好徒弟呢,当年是她坚持给夏婉单独从登州城内请来知名的女夫子,才能教得夏婉诗画皆精,在黄县内拔下头筹。
蓝怡见她这样说,也就不再劝,“旺儿与文轩作伴读书,文轩知道了定乐得睡不着。”
“文轩真是可人疼的,都是你教得好,改日让旺儿娘与你去学学,她只晓得纵着孩子闹!”秦夫人对儿媳张氏教育孩子的方法不满,所以在她又怀了身孕后就把旺儿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在婆婆眼里,儿媳妇都不是完美的,蓝怡知道秦夫人只是随口抱怨罢了,并不需要自己去开解什么,笑道,“怎么今天没见大嫂和宁儿,宁儿该会爬了吧?”
夏重潇的嫡女夏宁已经八个月大,按说该会爬了。蓝怡上次来时夏宁正在秦夫人的榻上努力划着胖胳膊胖腿地向前努力爬,那样子很想是被卡住壳的乌龟,搞笑又可爱。
“会爬了,这丫头跟婉儿小时候很想,好动,爬得比小猴子还快。”秦夫人说起孙女,满口慈爱,“今儿跟着她娘去清安寺还愿吃斋,待会儿也该回来了。”
从夏婉现在的形容举止,蓝怡还真看不出她小时候是个好动的,陪着秦夫人聊了些家常,便提起小七和夏莲的婚事,“前些日子才把婚事定下来,没想到年底就要成亲了,夏莲妹妹那里有的忙了。”她当时为了成亲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夏莲嫁入的又是大户,要准备的东西自然是更琐碎的。
夏莲是三房的庶女,秦夫人眼里本没有这号人物,但因儿子与程小七交好,两人定亲后秦夫人才待夏莲有了两分真心,“上边还有老夫人看着,三房不敢太糊弄,该置办的嫁妆都凑出来了,明面上总算能过得去。五丫头是个明白人,做事有分寸,嫁过去后定能帮着帮着歌儿撑起后院。”
只可惜是个庶女,不过想到蓝怡还是丫鬟出身,这半句话秦夫人没有说出口。蓝怡又坐了片刻见张氏和夏宁还没有回来,也就不再等了,起身告辞。由春杏陪着出了秦夫人的院子,穿过花园时碰上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的夏莲。
亲事近,夏莲的面上带着喜气,挺胸抬头地走着,整个人显得明朗起来。夏莲见到蓝怡,含笑主动打招呼,“周夫人,您这是要走了?”
夏莲和蓝怡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夏婉带蓝怡去给老夫人请安时碰到的,两人并未说话,甚至蓝怡都未曾注意到角落里的夏莲。第二次是在夏宁的洗儿宴上,夏莲见大伯母和大嫂待蓝怡都很亲切,甚至有些敬着她,心里诧异,这种尊敬比上次她见到蓝怡时是没有的。夏莲便觉得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小妇人,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五姑娘不必客气,唤我蓝怡就好。”蓝怡笑眯眯地道,凭小七的笑容,蓝怡知道小七以后会跟她讲他在商记持股、与自己一起做生意的事情,所以夏莲也不算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