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宫道上。温嵇父子各自落后桓儇一步,态度恭敬。
“老太傅这个大家长不好当啊。”目光落在温嵇鬓角,桓儇感慨道“本宫记得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不像现在这样。老太傅可得时常请太医来府中诊脉。”
“自古当家都难,大殿下的家也不好当啊。有些人年轻气盛,平日看上去好用,但是到关键时刻就未必是把好刀了。”温嵇面露笑意,温声道。
话落耳旁,桓儇深意为然地点点头,“老太傅所言甚是,不当家体会不到当家的难处。这为人臣啊,就好比当家媳妇。民间不是有句话叫会当媳妇两头瞒,要当好这媳妇可不容易。年轻人么,也未必不好用,关键要看该怎么用,得用在刀刃上。”
“这国便是家,皇上是君父,而臣民是子女,我等皆是媳妇。要管好这个家不容易,殿下身边那些年轻人还是得多历练历练。”
二人话里打着机锋,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承天门前。
抬头望着屹立在眼前,高大巍峨的承天门。桓儇抚了抚衣袖,发间步摇随之晃了晃。
“就到了啊。本宫还以为能同老太傅多走一段路。”桓儇放缓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看向温嵇,“每次和老太傅说话,都能让本宫豁然开朗。”
“大殿下向来聪慧,哪里需要老臣。”
话不在一处,二人皆知没有要聊下去的必要,互相登车离去。
摩梭着腕上玉镯,桓儇挑唇,“让阴登楼他们来府上一趟。”
“喏。”
桓儇到公主府没多久,阴登楼几人就赶了过来。
几人依次坐下,桓儇指了指面前的木匣。
“温嵇今日进宫,同陛下说了许多。”屈指叩着案几,桓儇眉眼间晕开笑意,“不过陛下都没答应他,他这计不成。”
听着她的话,魏谟皱眉,“您今日叫我们来是为高岳的事吧。”
“你说说看。”桓儇坐直了身子,扬首看向魏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温嵇今日进宫,多半是已经猜到高岳贪下的钱在您手里。”魏谟眼珠动了动,“他进宫是想让陛下知道此事,而且草民觉得温嵇在陛下面前做足了戏。他目的是想让陛下以为钱在您手中。”
“温嵇想借陛下的手来查您。”阴登楼接过话茬,面露凝肃。
桓儇没开口,静静地望着底下一众幕僚。
“不过您又说陛下没同意他的请辞。”魏谟饮了口茶,低声道“草民推断陛下暂时还没有明白他的心思。但是此刻温家必然在盯着您,这笔钱得赶快丢出去。”
眼下之意是只要赶快把这数万贯钱,处理得当,温家自然不能再拿此事做文章。
打开木匣。数万贯摆得整整齐齐的钱,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里面。
拿起一吊钱,在手中颠着。桓儇扬唇笑了笑,“这贯钱能抵好几户人家一年的吃食。魏谟你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虽然拨给百姓很好,但是温家必然会去查钱从何来。草民以为不如将他们用做修缮之用。”
“把这笔钱拨下去吧。”摩梭着铜钱上开元通宝四字,桓儇掀眸,“就说是本宫为亡母所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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