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鹰岭的将官们对神学那么有研究。”瑞卡瓦微惊。<!--PAGE 1-->
“都是瞎比比的,不要在意。”夏普如是说。
“不,我是认真的,我对神学没有多少了解,所以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知识面多大,但毫无疑问你非常有主见,而且思辨很清晰。”
“我只是对喜欢以莫须有的罪名降罚的神祇没有半点好感而已。”夏普说。
“原来如此。”瑞卡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按照这个逻辑,所有人类都应该背离血神教而去,无论该隐宗还是莉莉丝宗。”
“难道不该吗?如今大家还装模作样地信奉血神,不过是因为布洛德帝国的威势尚在。”
闻言,阿提亚猛地抬起了头,盯着夏普惊呼:“军团长你还说我!你的言论比我还像要造反的好吗!”
“我只是怀疑国教,又没有信奉异教,说不定哪天神学家们把我说服了呢。”夏普暗笑着打了个哈哈,然后转向瑞卡瓦,正色说,“有句话我思忖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和你说一下。你和大小姐真的不适合,原因倒不是出身、地位之类庸俗的东西,先前我也向你表过态度,我永远不屑向它们低头,虽然它们是沉重的现实。至于朽血之分,只要你有意愿解决就绝非大事。你们最大的差异还是在世界观上,你们各自的世界的底色根本不同……嗯,阿提亚,帮我倒点水,瑞卡瓦,水壶在哪里?”
瑞卡瓦无声地为阿提亚指了指水壶的方向,阿提亚随即一溜小跑过去取水,夏普看了看阿提亚的背影然后重新望向瑞卡瓦,说:“先前我与鹰姬关系尚可时,也曾谈天说地,议古论今。她说过一句话,历史就是枪炮与玫瑰,分别后我思考了很久,愣是没想通玫瑰何德何能从枪炮手中占去历史的半壁江山。即使是最强盛富饶的国家,拥有最雄浑的奇观,最壮阔的史诗,最动人的传说,它的血管里也流满了肮脏污浊的血,哪里有半点符合玫瑰的意向?甚至可以说,它的骨与肉,都是由枪炮组成的,所谓玫瑰只是假象。”
说到这,阿提亚拎着水壶回来了,瑞卡瓦立刻接过为夏普倒上,夏普喝了口,继续说:“然后我又想了好久,为何我的想法和鹰姬那么迥异,甚至我都觉得她浅薄了。最终的结论很简单,仅仅一句话,正是我刚才对你说的,世界观不同。鹰姬和奥格塔维娅都是名门千金,所衣所食所居所享都由他人供给,哪知为了生存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历史观也一样,我看到的是暴君弄臣的血腥博弈和勇者志士的决死抗争,鹰姬看到的却是王子公主的幸福爱情与天命君王的丰功伟绩。你和奥格塔维娅也一样,明明是同一件事物,看的角度却完全不同。我几乎想象不出这样的两个人携手的画面,同为一片绯红,她说看到了花,你说看到了火,日子怎么过?”
“……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但我觉得,人总是盼望有人理解自己的苦衷的,即使是早已洞若观火之事,只要不愿相信,那么也需要有人为他说出口吧。”
“……”瑞卡瓦沉默了,直到门忽然打开,戈弗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拉过正惊讶地和大家打招呼的戈弗雷的手,说,“走走走,出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