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冷静,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但凡能够做到的,放在军中,只要不被流弹或者黑枪搞死,保底也能统领一军。
若是能在冷静之余还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逝于左而目不瞬’,那就已经是千古名将的底子了。
至于最终能够走多远,当然也还得看‘时也、命也、运也!’
在原本的历史上,威廉谢尔曼能够和尤利西斯格兰特齐名,甚至其凶残狠厉犹有甚之,作为一个优秀将领的基本素质,无论时空如何转变,都是基本在线的。
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只是有些金子未逢其时,没有被做成王冠,只是被做成了金链子挂在了墨西哥老表的脖子上,总有变脏了的感觉。
“不要怕,先生们!”
“只要能坚持一天,托马斯杰克逊就会来救我们的!只需要一天就够了!”
“上帝保佑美利坚!”
勤务官进来拖走了那个传令兵的尸体。
桌面的地图被换成了一副崭新的星条旗。
……
“杀!”
一个又一个印第安人,像是发疯的野狗一般,不管不顾地向着美军所在的壕沟发起冲击。
他们看起来没有章法,也没有指挥。
只是一个个浑身像是冒着血红色的火焰,哪怕壕沟里有一大群美军,一个单枪匹马的印第安人也敢直接从壕沟上往人群里面跳!
搅起满天惨嚎和凄厉的哭喊,还有血肉横飞的怒气,染得阿拉莫上空的夜雾都带起了一层血红色。
十五美元带着他的护卫沿着收复的壕沟前行,路上曾见过一条肠子,从壕沟的这一头,拖到壕沟的那一头。
壕沟的尽头上,一个印第安人手里紧紧里搂着一个白人的脖子,嘴咬着他的脸,腿绞着他的腰,亲密得像是热恋之中的情侣一般。
“春!”
十五美元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们两人的脸分开。亲手替他合上了双眼,扯下他脖子上的铭牌,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你听我说,春!”
“我发誓,你的孩子,将永不会再做你所做过的噩梦,永不会再经历你所经历过的苦难!”
“我发誓,这一条路上,只会流下我们的鲜血,只会倒下我们的尸体——你的孩子,还有所有印第安人的孩子,将在这一片用咱们鲜血浇灌透了的土地上,像鲜花一样盛开!”
“我发誓,我会将这里的美国人,一个不留地送往米克特兰——你在阿帕诺瓦亚的河边等一等,他们很快就会被我送来,他们手无寸铁,孱弱无力,你会在河边杀他们一百次,一千次!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就可以怎么对待他们!”
“我发誓,从今夜开始,印第安人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以前告诉你要忍让,要和平,要善良,那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那是因为我做不到——但是从今夜开始,印第安人三百年来所流过的血和泪,我会让白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的——一滴也不能少!”
……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白石城中最残忍的人是河狸。
但是河狸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躲着十五美元。
当年那个怯懦又自卑的小奴隶,这些年来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心底——人们只记得战争祭司十五美元,却忘记了这个战争祭司,曾经是一个被卖到摩洛哥又从阿尔及利亚逃回来的小奴隶。
天知道他的人生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如果仇恨有颜色,它应该是红色的。
但是十五美元的仇恨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