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年，一个秋天的黄昏。</p>

鲍青一身警装，问两个女性目击者：“你们看到了坠楼的场景？”</p>

“我看到她迈开腿，像……走在云朵上，很享受的样子……”</p>

鲍青心里涌起一股不快，现在的人总是把别人的生死当作一部电影，他粗声打断道：“然后呢？”</p>

“然后？她直往下掉，咚地一声砸在地上。”</p>

这位目击者离那座24层高楼100多米，鲍青问：“你确定听到了声响？”</p>

“哦，没有，我只是感觉。”</p>

“你们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什么？”</p>

两个女性目击者茫然地摇摇头。</p>

鲍青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两名警察说：“给她们做个笔录。”</p>

滨江市的24层高楼微光数字大厦沐浴在斜阳中，给人一种活了一天有点累又不甘的模样，硬撑着。</p>

上午，腾飞元宇宙在滨江开通仪式在广场上隆重举行，微光数字作为腾飞元宇宙的滨江总代理又火了一把，到处是彩旗、横幅、耸动的人头、年轻的面孔。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开通仪式的喧闹还没有褪尽，一个女人就从高楼的顶层上坠落。</p>

现在的广场四周围起了警戒线，中间空荡荡的，靠近大楼的一侧走动着几个警察的身影，周围却是人山人海，仿佛全滨江的人都跑到了这里。</p>

鲍青沿着应急通道疾步走向广场。</p>

人群中不时传来议论声。</p>

“听说死的是个女的。”</p>

“我见过，长得好漂亮。”</p>

“是微光大厦的高管，正儿八经的白富美呀。”</p>

“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p>

“八成是做了贪官的情人，这后台要倒了，她也跳了。”</p>

鲍青没有搭理这些人，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卷曲摊在地上的死者，迟疑了一下步子，眼里飘起几丝温润，转身走进微光数字大厦。</p>

电梯宽敞，不锈钢的电梯壁擦得锃亮。到达顶楼，一名警察叫了声“鲍队”迎上来，引着他走向天台。</p>

这条路是死者最后走过的一段路。鲍青努力想模拟死者的当时的心迹，是决然赴死，走上穷途末路？还是浑然不觉走向他人设置的陷阱？</p>

走上天台，鲍青一眼就看到死者坠落的地方。那里在支棱着高大微光数字大厦招牌的右边，离那些横七竖八的钢筋有三米多远，如今那里已围上了警戒线，五六个警察拿着仪器和证物袋在忙碌着，杨毅、孙大勇看到鲍青，连忙走过来。</p>

杨毅叫了声头儿。</p>

鲍青问：“怎么样？”</p>

杨毅、孙大勇摇摇头。</p>

平台四周有一米多高的实墙护栏，死者最后站立的地方有一块30—40公分的混凝土块，死者可以借此踏脚轻松爬上围墙，再纵身一跃。</p>

鲍青一个人站在警戒线旁边，看向天空。听说死者喜欢一个人看天，秋高气爽时看蓝天，细雨蒙蒙时看雨天，现在天幕已经渐渐落下，剩下最后的余光，如血如火，仿佛不正常的潮红，半隐半没在西边的云层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