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瞬间睁眼，看向陆君尧不敢置信地问：“你不会？！”</p>
还真是庸医！</p>
不会他都敢下手！</p>
他不怕出人命吗？</p>
陆君尧看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解释：“我是外科医生，传统中医不是我的强项，但也懂一些。”</p>
“不不，不用了——”顾倾城根本不信他的话，心里认定了他是庸医，“我还想多活几年，谢谢你……”</p>
陆君尧沉稳淡定：“电话那边的老教授是工程院院士，中医世家传承人，有他在，我治不死你。”</p>
顾倾城：“……”</p>
她半信半疑，僵在那儿。</p>
陆君尧继续跟电话那边的老教授沟通，又回头命令顾倾城：“上衣掀起，裤子再拉下一点。”</p>
顾倾城再次瞪眼看着他，满眼满脸地防备抵触。</p>
“在医生眼里，不分男女。何况，你这骷髅一样的身材。”言外之意，他不感兴趣。</p>
陆君尧实在是毒舌，顾倾城若不是疼痛难忍，精力不济，早就要跟他大怼三百回合了。</p>
气氛僵持凝固。</p>
手机开着外音，电话那边的老教授听到顾倾城的声音，和蔼地询问：“姑娘，你是哪种痛经，描述下，方便我做判断。”</p>
顾倾城心念一转，脸色松缓了不少，又重新躺下，低声弱弱地描述病状。</p>
老教授就说了几个穴位，指导用针要领，陆君尧沉稳淡定，消毒、进针、提插、摇柄——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并不像是生手。</p>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穴位明显有反应，时而酸麻，时而胀重。</p>
每施针一处穴位，老教授都会问问顾倾城是什么感觉，从而判断陆君尧施针手法是否正确到位。</p>
“君尧，不错……你有空来拜我为师，我一定把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老教授对陆君尧的医术欣赏已久，逮着机会再次夸赞。</p>
陆君尧笑了笑，“多谢钟老，我最近太忙了。”</p>
顾倾城闭着眼，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p>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心里不由得冷笑。</p>
这姓陆的庸医，分明是把她当小白鼠做试验了，还博一个美名。</p>
卧室外，陈云墨听房间里渐渐没了动静，轻轻推开门板，从缝隙里看了眼。</p>
只见顾倾城平躺着，胸口盖着被子一角，腹部，双腿都露在外面，零零散散扎了好多银针，吓得他一哆嗦，又赶紧关上门。</p>
针灸持续了三十分钟，顾倾城确实感觉到疼痛减轻了些。</p>
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今天又被疼痛折磨，早就疲惫不堪。</p>
当痛苦减轻，她就这样毫无知觉地睡过去了。</p>
陆君尧挂了电话，看着时间到了，将银针全部取下。</p>
此时再摸她手脚，明显有了些温度，不再冰凉冒冷汗。</p>
看脸色，也不再苍白如鬼。</p>
拉起被子将人盖住，他转身出卧室，见外甥就在门外守着。</p>
“小舅，倾城怎么样？她是睡着了，还是……”陈云墨小心翼翼地问。</p>
陆君尧横她一眼，“你这么怕她死掉，还要惹麻烦做什么？”</p>
陈云墨一脸深情懊恼，“我们毕竟相爱一场，不管怎样……我还是放不下她。”</p>
“那顾二小姐怎么办？”</p>
“该结婚还是要结的。”陈云墨说。</p>
陆君尧听得后槽牙发痒，咬牙忍了忍，“以后别叫我小舅，我没你这种混账外甥。”</p>
“小舅，我——”</p>
陈云墨正要说话，陆君尧手机响起。</p>
他拿出一看，是科室的来电，立刻接通：“喂……嗯，赶紧送手术室，我马上回来！”</p>
陆君尧电话没接完，人便快步朝门口走去。</p>
陈云墨追了两步，“小舅，倾城她——”</p>
话没说完，陆君尧已经夺门而出，消失不见了。</p>
陈云墨顿住，皱着眉叹息了声，转身回卧室。</p>
看着床边丢的那些东西，他皱着眉，脸色极其复杂。</p>
而后拿了条毛巾蒙着口鼻，又用塑料袋隔着手，将那些医疗垃圾全部收进垃圾桶。</p>
想到自己还抱过顾倾城，他又害怕起来，连忙转身出去，从头到脚洗了个遍，换上干净衣服。</p>
房间里，顾倾城原本睡得挺好。</p>
但一个噩梦将她吓醒，突然睁眼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息。</p>
梦里，她被两个男人按压在地，要扒她的衣服。</p>
她拼尽全力抵抗，但还是被脱得只剩最后一件。</p>
就在男人扑下来要侵犯她时，一个傻子少年冲过来，拿着镐头将那两个畜生赶走了，然后又帮她穿衣服……</p>
想到那个“傻子丈夫”，顾倾城的心情又变得尤为复杂。</p>
这三年若不是傻子护着她，她的人生用七十二炼狱来形容都远远不够。</p>
但傻子在那个村，处境也不好。</p>
她经常见到傻子浑身是伤地回来，问他，才知道是被同村人欺负，殴打的。</p>
房间门被推开，顾倾城一惊，回过神来。</p>
陈云墨见她醒来，也很惊讶。</p>
“倾城，你醒了？你感觉好点没？我小舅真是厉害，你病得那么严重，他都能把你治好！”陈云墨激动欣喜地说着，朝床边走来。</p>
但他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p>
顾倾城闻到一股沐浴露香气，再看陈云墨的头发，还有些湿润。</p>
她瞬间明白过来。</p>
她扯唇，凉凉一笑，“你这么害怕被我传染，为什么还要救我？”</p>
陈云墨脸色落下，眸光忧郁，“我救你，是念旧情，但我也确实害怕被传染，毕竟没得治……”</p>
“旧情……”顾倾城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笑意更浓，“这么说，你还算有良心。”</p>
“倾城，我们之间回不去了，对不起，你别恨我。”</p>
“想多了。”顾倾城淡淡回应，掀开被子起身下床。</p>
腹部依然胀痛，两腿也酸软无力，但比之前好转了几倍不止。</p>
她缓了缓等力气游走到全身，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登陆网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