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夜晚，河边却是灯火通明。</p>

黑甲卫依照江尹的吩咐支起了帐篷，并点起篝火，烧得旺旺的。</p>

干净的衣物、被褥，都准备妥当。</p>

江尹静静地坐在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时刻观察着戚飞燕的情况。</p>

他知道妹妹投河不是想轻生，而是想泡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那么他便陪着她，等着她。</p>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尹膝上的衣服都被他抓皱了。</p>

戚飞燕泡的浑身发软，整个人却是神志清明了很多，药效还没有完全解除，可她知道再游下去就没力气了。</p>

河里真舒服啊，只有小鱼、水草，没有肮脏恶心的人。</p>

她觉得身上脏兮兮的，前世今生，这具身体被萧琅摸过、亲过、占有过，她想洗干净再上去见哥哥。</p>

不然这样的她，怎比得上冰清玉洁的姜小姐，怎配得上和哥哥站在一起？</p>

戚飞燕望着天际淡淡的星光，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自伤的想法，可是控制不住。</p>

心上太多伤口，要很多很多的坚强，才能够掩盖住。</p>

“小五。”</p>

眼看着妹妹都开始仰泳了，江尹实在耐不住，扬声道：“差不多了。”</p>

再泡下去，他都要顾不得这双腿跳下去和她一起了。</p>

听到哥哥的声音，戚飞燕心神一震，像是重新活了过来。</p>

她在水里翻了个身，往岸边游了游，正要上岸，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体情况，又缩回水里。</p>

“哥，你让他们闭上眼睛。”</p>

江尹命黑甲卫，“闭眼，转身。”</p>

众人齐刷刷地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p>

戚飞燕见哥哥盯着她，脸颊一红，莫名羞涩，“哥，你也闭上眼睛。”</p>

江尹见她又恢复神采，即使还是不放心也照她说的做。</p>

好脾气道：“好，我闭眼。”</p>

见众人都闭上了眼，戚飞燕这才放心地从水里出来。</p>

月光浅浅，波光粼粼，洁白的里衣紧贴在戚飞燕的身体上，几近透明，遮掩不住美丽的胴体。</p>

戚飞燕身体摇晃了一下。</p>

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加上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上岸的一瞬戚飞燕只觉得大脑眩晕，虚弱唤了声，“哥。”</p>

江尹睁开眼睛，便见妹妹倒了下去，惊慌失措地上前，“小五。”</p>

黑甲卫齐齐要转身，被江尹一声“不准看”的厉喝又齐齐转了回去。</p>

他们可怕主子挖他们眼睛。</p>

江尹不要人帮忙，弯身将戚飞燕抱了起来。</p>

他虽残了双腿，可武功还在，抱着妹妹并不费力，只是换做以前，他能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回营帐。</p>

可现在，一举一动都吃力得很，只能一手抱着妹妹，一手转动轮椅。</p>

等挪动到营帐，江尹已浑身是汗。</p>

并不比戚飞燕身上干多少。</p>

药效还在，戚飞燕身上还是发烫，肩膀上赫然一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渗血。</p>

想起她攥着燕尾刺往自己身上捅的那一下，江尹心疼得厉害。</p>

那一刻，他真是杀了萧琅的心都有。</p>

不能让他死的太简单。</p>

江尹目光清寒，暗暗舒了口气才按下心头的杀意和怒气。</p>

先给小五治伤要紧。</p>

婢女不在身边，也不想让别人进来看到妹妹这样，他只能亲力亲为。</p>

饶是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甚至努力地说服了自己，可江尹在剥下戚飞燕衣服的时候，还是清楚地觉察到了自己的私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