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雨，屋里黑，灯便一直开着。</p>
顾相靠坐着墙，看他便只能低垂着眼睫，灯光投下的阴影尽数撒在他的侧脸。</p>
却依旧挡不住那点红色，慢慢爬上耳尖。</p>
“是你自己太不知羞耻，”沈卿不说还好，这一说顾相就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去掩盖这份不自在，“别总跟我比。”</p>
“哦，这样呀。”沈卿偏头，在他腿侧落下一个轻吻，笑的水光潋滟。</p>
这下更红了。</p>
他身体轻颤，扯着衬衫衣摆，推开沈卿，双腿曲起来，缩到衣服下，努力的去遮住裸露在外面的肌肤。</p>
沈卿不闹了，搂住他的腰：“哥哥，都是自家人了，害羞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p>
“没害羞。”顾相嘴硬，低眸跟他对视，“我是怕你定力太差，把持不住。”</p>
沈卿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些。</p>
顿了顿，他又说：“毕竟我这该死的魅力，反正你是一点也抵抗不了。”</p>
这人什么样儿，他太清楚了。</p>
现在不躲，由着他，一会儿就真的躲不开了。</p>
“嗯~说的也有道理，蛋糕嘛，甜甜的，吃进嘴里还不腻，谁不爱吃呢。”沈卿煞有介事的冲他点头。</p>
“不过这是白天，我当然有分寸，哥哥不用过于担心。”</p>
顾相冷笑。</p>
狼想吃肉的时候可不分白天黑夜。</p>
他只知道什么叫饿。</p>
“我、信、你、个、鬼！”</p>
言罢，顾相伸脚，轻轻的在他肚子上碰了碰：“去给我拿裤子过来，我冷了。”</p>
“我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儿？”</p>
顾相：“拿裤子。”</p>
“要不——”</p>
“裤子。”顾相重复。</p>
“那好吧。”沈卿挺不情愿的看了眼被顾相藏在衬衫下的腿，半遮半掩的，不能吃，看看也是一种视觉享受啊。</p>
顾相身体往后一缩，瞪他：“看什么看，王八蛋，再看眼睛都给你挖了。”</p>
沈卿：“……”</p>
可不是你哭着说别停别停的时候了。</p>
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p>
“你那是什么表情？”顾相往后一靠，漆黑的双眸斜睨着他，难得不依不饶的。</p>
想让你乖乖听话不再嘴硬的表情。</p>
“没，”沈卿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去衣柜给他找衣服：“哥哥，要我说，在宿舍真不用穿的那么多，不舒服。”</p>
这样就挺好的，大夏天，还不热。</p>
清清凉凉，你好我也好。</p>
“废什么话。”顾相扯过枕头朝他丢了过去。</p>
也不知道是谁喝个纯牛奶也不好好喝，再闹下去今天一天就过完了。</p>
沈卿随手接住，枕头软，正好被他顺手抱进了怀里，拿了裤子，递给他，又坐了回去。</p>
他一抬腿，转了身，人就盘着腿坐在了床上。</p>
顾相：“……”</p>
两人对视了好半晌。</p>
顾相还是那么缩着，时间久了，他腿都麻了。</p>
衬衫长是长了一点，但也勉强只够遮到臀部，那还是得在站起来的情况下。</p>
这样坐着，不太行。</p>
少年双腿纤细修长，曲起来窝的久了，酥酥麻麻的感觉就爬了上来。</p>
沈卿眨了眨眼，手搭在膝盖上，慵懒尽显，视线缠绵悱恻的胶在了顾相身上。</p>
顾相有些气恼了：“你没事一直看着我干什么？”</p>
“你换呀。”沈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p>
他眼中挂着一闪一闪的笑意：“怕什么，我又不会趁你换裤子扑上去咬你。”</p>
顾相：“……”</p>
这场雨下的很久，从昨晚到上午。</p>
雨声淋淋。</p>
雨过天晴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天空蓝的如同被洗过一般，晶莹剔透。</p>
入了伏天，外面是有蜻蜓的，武大艺馨楼后的小园开了一片池塘，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尾尖轻点水面。</p>
池塘侧面立着几个凉亭，雨天过后空气便清凉了许多。</p>
傍晚时分，则成了小情侣谈情说爱的最佳之地，摄影系的学生脖子挂着相机。</p>
“哥哥，我问你个问题。”两人不紧不慢的往校外走，沈卿忽然出声问。</p>
明天周末，不在学校住了。</p>
“嗯？”顾相偏了偏头：“什么问题？”</p>
还挺正经的。</p>
沈卿没立刻说话。</p>
顾相不是性子急的人，也不开口催他。</p>
池塘不小，荷叶浮在水面上，今年新栽上的，有的已经开了荷花，多数就只是叶子。</p>
大片的绿，点缀着颜色，格外好看。</p>
等彻彻底底的路过了它，沈卿才慢悠悠的开了口：“就，如果，哥哥，我是说假如啊，我和咱妈同时掉水里。”</p>
“……”顾相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p>
他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让人看不出神色来，阵阵微凉风吹过，撩起了衬衫衣角。</p>
腰间一截白皙莹白的肌肤一晃而过。</p>
沈卿咳了声，体贴的替他把衣服掩好，继续说自己刚还没说完的话：“你先救谁？”</p>
“你猜。”顾相面无表情的掀了下嘴角。</p>
他现在已经知道沈卿刚才为什么要沉吟那么久不说话了。</p>
因为那边有水。</p>
沈卿怕他一脚直接把他踹池塘里去。</p>
这人现在可是越学越聪明了，知道问这个问题可能会挨打，都知道先自保了。</p>
“诶，算了。”沈卿握住他握拳的手，舒展开，挤进他的指缝，眨巴着眼睛卖乖，“哥哥，我不问了。”</p>
“想听什么答案？救你？”顾相唇角弯了一点弧度。</p>
有时候沈卿真是幼稚的可爱，你说气吧，但又真的气不起来，啼笑皆非。</p>
他对着这人总归是没法真生气的。</p>
“啊。”沈卿用顶了顶牙，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好像就是没有答案的。</p>
顾相哼了声，尾音带着点儿转折的腔调：“嗯？”</p>
“哥哥，我会游泳。”</p>
顾相笑了笑。</p>
沈卿就又说：“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你不用回答。”</p>
“救我妈？还是救你？”顾相仿佛没听见他说这话似的，懒散的扬眉看他，“沈卿，我也想听听你的答案。”</p>
他又把问题丢了回去。</p>
这个问题，好像没有一个两全的答案。</p>
“没有答案。”沈卿提了提肩上的背包，莞尔。</p>
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了。</p>
顾相说：“我也会游泳。”</p>
“唔，那到时候你就装不会，我救你上去，按照剧情发展顺序，你应该特别感动。”沈卿展开了自己的脑洞。</p>
顾相挑眉：“然后？”</p>
“然后……”沈卿想了想，“然后就是俗套到掉牙的小说剧情，你就说，小哥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p>
他连羞涩的表情都做的惟妙惟肖。</p>
“……”顾相抿着唇，默了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