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当即派贴身太监李玉柱去聚贤楼打探。</p>

李玉柱骑马快去快回。</p>

“王爷，那聚贤楼大堂确实放着一扇琉璃窗，清澈透明仿如一江春水，那酒楼掌柜见人就说后日拍卖方子的事。”</p>

“聚贤楼附近就是各地会馆，奴婢猜测此事恐怕已经传入各地进京的富商耳中！”</p>

福全震惊，他起身踱步，猛然转身吩咐，“去，给本王备马！”</p>

福全急匆匆奔赴紫禁城。</p>

皇帝正在南书房读书，旁边的西洋画师为他作画。</p>

听梁九功传报裕亲王求见，他放下书，奇怪道：“大哥竟然这个时辰求见？”</p>

“去请裕亲王进来。”</p>

没多久福全进来，甩了甩袖子就要打千儿，还没做全就被皇帝亲手扶起来。</p>

“你我兄弟且不必多礼，大哥进宫可是有要事？”</p>

福全神色严肃，小声将有人私自贩卖方子的事说了。</p>

此事可大可小，皇帝要是不追究那就是一个方子的事，要是追究那就是无视王法偷卖皇家宝方！</p>

“有人要在京城卖琉璃方子？”皇帝闻言一脸惊怒。</p>

大清的琉璃制品一向比不上洋人的玻璃，也是将那些造玻璃的工匠弄走，他派人去查才发现西洋玻璃的暴利。</p>

这玻璃原料在他看来一文不值，一件玻璃制品竟然能卖出上百到上千两白银，这暴利皇帝都眼红了。</p>

他打三藩打的家底都快没了，封后宫修宫殿都扣扣搜搜，宫里还有大片宫殿都破着呢。</p>

面前摆着这么大利益，皇帝也扛不住诱惑。</p>

他承认这事做得不地道，他不是都修宫殿了，等人进宫，他定会好好补偿。</p>

他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有人胆大包天私挖他墙角？</p>

皇帝瞬间脑海里闪过几个名字，都是能接触到琉璃制作过程的人。</p>

“给朕去查！”</p>

皇帝显然愤怒了，平日里他私下可是很少称朕。</p>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p>

侍卫飞快行动起来。</p>

人是申时末出的宫，事是酉时初查清的，就在步军统领衙门上门拿人的半道上，一道皇帝手令终止了此事。</p>

皇帝拿到详细情报，脸上神色怪异。</p>

一看那掌柜的证词，他大概明白这是谁干出来的了。</p>

好家伙他不告自取拿了她配方，她就釜底抽薪绝了他赚钱路子是不是？</p>

这事还没地方说理去，是他先干出这种不地道的事来。</p>

真让人上门拿人，也没这道理，人家也没做错，自己的方子想卖就卖，哪怕是皇帝也不能随意夺走人家方子。</p>

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p>

福全看到皇帝从盛怒到怒气消失又变成了无奈，不由起了好奇心。</p>

这谁干出这等事还能让皇上也奈何不得？</p>

“皇上？”</p>

皇帝将手中的纸捏成团，他神色平静下来，“这事到此为止，多谢大哥进宫告知，大哥若是手头紧，也可以参加那拍卖会，宫里不会追究此事。”</p>

福全咧嘴笑道：“皇上赐了不少田地，太皇太后也时常给些赏赐，奴才手头不缺银子。”</p>

这大概是大多旗人的心态，清初这会儿旗人都享受到了开国分红，个个富裕，看不上工商。</p>

顺治年间还有旗人将余钱拿给奴仆经商，这些奴仆不敢亏钱，多是拿去放印子，后来顺治帝还专门下了旨意，不允许旗人将钱交给奴仆去经商。</p>

朝廷没有禁止旗人经商，只是当今工商都是身份低下的人在做，旗人自然看不上。</p>

再过个几十年，这些不知节制的旗人浮财用尽就会陷入窘困当中，到时就仅靠着朝廷发的那点米粮钱过活。</p>

皇帝见状也没有多劝，若不是他查过洋人玻璃在市场上的售价，他也不会按捺不住做出夺人方子的事。</p>

这日早朝结束的有点早，皇帝似乎有急事，不给朝臣吵架时间，飞快地结束了早朝。</p>

皇帝一下朝就来到了侧殿，御前宫女们纷纷上前帮他换衣。</p>

纳兰容若见皇帝换了一身民间衣服，顿时了然。</p>

“万岁爷，您可是要出宫？”</p>

皇帝想起来纳兰容若跟那女人有点亲戚关系，便道：“容若，你也去换一身，随我一起出宫。”</p>

又指示身边的宫女，“去，给纳兰侍卫也找一身。”</p>

没多久两人换了一身衣裳，做民间打扮，带着侍卫坐马车出了宫。</p>

皇帝手里还拿了一纸折扇，下了车站在聚贤楼招牌下，他扇了扇一副潇洒模样。</p>

＊＊＊</p>

宝音提前一日说要出门，纳兰佟桂接了差事去承德去了，兆佳氏听她说要出门，只问了她去哪里，听闻是去以前老家的手帕之交家中做客，便点头答应了。</p>

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多，宝音也不能迟到太久，用过早膳便带着蓝玉紫翡出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