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悄悄偷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都跟着放松下来。</p>

他的表现过于反常，江姮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微抬，眸子带着审视的意味，落在他的身上。</p>

“你……”</p>

她话还没说出来，零便反应剧烈，好似做错事、被抓包心虚的大狗，眼神飘忽不定，企图转移话题。</p>

“我没事，你、你为什么哭？”</p>

江姮要面子，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被他抛弃，躲在这里哭的。她拭去眼角的泪，神色稍敛，淡声道。</p>

“心情不好。”她心里也装了事，没有细究他流鼻血的缘由，扶着粗糙的通道壁想要站起来，身体绵软无力，动弹不得。</p>

退烧药起作用，她身上穿的睡衣都被热汗浸湿，四肢灌了水泥，走不动路，脑袋也是昏昏涨涨，看他的目光，都是一片虚影。</p>

零及时扶住她，没让她倒下去，手心隔着棉质睡衣，依然能感受到她滚烫的体温，离得近，那股清甜气味越发浓郁，几乎要将他淹没。</p>

他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吞咽。</p>

感觉好不容易止住血的鼻子又要流的样子，零立即抽离了一只手，仅有右手去扶她，还是标准的绅士手。</p>

江姮蹙眉，忍不住问。</p>

“我身上很难闻吗？”</p>

他靠近，又是屏气，又是绅士手，她身体仿佛臭气熏天，病毒环绕一样……</p>

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会有这种误会，完全是秒回答。</p>

“很香。”</p>

说完怕她觉得他心思肮脏，又补了一句。</p>

“你身上涂香水了吗？”</p>

江姮：“……”</p>

她这几天哪有时间涂香水，况且还生着病呢。</p>

若不是看他回答时表情过于认真，江姮都以为他在阴阳怪气。</p>

“都是汗味，哪里香？”</p>

她吃下退烧药，出一身汗。</p>

零不以为然，趁她不注意，偷偷嗅闻，还是觉得香。</p>

“汗水也香。”</p>

江姮不知是生病还是怎么，脸颊有些发热。</p>

她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p>

“有病。”</p>

零被骂，心里也乐。他喜欢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那双褐眸浮着盈盈亮光，充满鲜活气息。</p>

他扶着她回到住的地方，看她躺下，零起身打算去门口睡，被江姮制止。</p>

“你又去哪？”她瞳孔有些失焦，呵着热气，表情恹恹，生气地问。</p>

黑发少年呆在原地，小声解释。</p>

“我去门口，不离开。”</p>

江姮没应，伸着细白手指，指着身边位置，冷声命令：“睡这里，不准再走。”</p>

她高烧，血流速度加快，太阳穴突突，意识不太清明，但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这样说，会带来什么后果。</p>

可她顾不上了，不想再看到他离开，只剩自己一个人，很孤单，四周静悄悄，像世界就剩下她。</p>

零抬手捂鼻子，在原地顿了几秒，随即在江姮催促的目光下，挪动着步伐，乖顺地躺在她一旁。</p>

江姮半阖着眼，问他：“你捂鼻子干嘛？讨厌我？”</p>

浓郁香气扑面而来，捂住鼻子也阻挡不住，零眼睛忘记眨动，浅灰色瞳孔扩张着，全身发紧，绷出一根根交杂的青筋。</p>

他艰难开口：“不讨厌……”</p>

零缓了半天，才勉强适应与她近距离接触的情况，蜷了蜷手指，一口气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