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p>
“我们现在可不怎么办呀,太子殿下还等着您呢,小姐。”浅碧哭丧着个小脸道。</p>
轻红替骊珠撑着伞,望着永安侯府的马车远去,也叹了口气。</p>
春风小筑离此起码还有一二里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有漫天的风雨。</p>
她们是奴婢,倒没什么,但小姐是贵女,千金之躯。</p>
沈骊珠却反过来安慰二女,道:“没关系的,我们还有伞嘛,而且那对夫妻比我们更需要马车,难道要我为了更快的见到殿下,去罔顾一条鲜活的性命吗?”</p>
“我做不到。”</p>
“而且,那也是殿下的子民,不是吗?”</p>
马车已经远得看不见了,她眨了眨眼,弯起唇笑道,“我还没有试过在雨中赶路呢,应该也是别有一番意趣,浅碧轻红,我们走吧。”</p>
三人,两把纸伞。</p>
往春风小筑走去。</p>
一路泥泞,抵达时难免弄脏了衣裙。</p>
春风小筑建在湖心,四面临水,轻纱遮掩。</p>
浅碧轻红被留在岸上,沈骊珠登上小船。</p>
“殿下只请骊珠小姐一人上去。”</p>
撑着伞,坐在小船里,水面如碧,薄雾缭绕,如置身仙境。</p>
很美。</p>
那湖心亭里的男子,一袭华衣,容色俊美,煮茶弈棋,端是风雅。</p>
而对比之下,沈骊珠却衣裙尽湿,甚至裙摆沾染泥泞与血迹,真是好不狼狈。</p>
沈骊珠抿唇,心里并不如何自惭形秽,今日救了那位临盆的娘子,她不后悔,只是但愿太子殿下勿怪她失礼才好。</p>
“臣女沈骊珠,参见殿下。”哪怕这样衣裙不整的面见储君已是失礼,但该有的礼节,沈骊珠也并不会少。</p>
李延玺抬起眉眼,见到女子一身狼狈,半是慵懒半是轻嘲地笑了声,问道:“怎么,孤的未来太子妃是从西荒大泽逃难至此的吗?”</p>
年少时的太子,真的就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格。</p>
这位沈小姐是宫中贵妃的亲侄女,昔日他见都懒得见一眼,如今因着身体里的那个人,却选了她做自己的太子妃。</p>
圣旨已下,还是“他”亲自求来的,他只能被迫接受。</p>
顾忌着那人留在纸上的话,李延玺心中的不满与戾气已经是有所收敛,从言语间却到底还是忍不住泄露出那么一丝毒舌。</p>
沈骊珠被太子轻嘲的笑,弄得脸上一红。</p>
她并无解释或宣扬在路上救了一对夫妻的事,“让殿下久等,与在殿下面前失仪,是骊珠之过,请殿下责罚。”</p>
骊珠这样说,却是惹得年少的太子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不跟孤解释,是你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一个快要临盆的妇人,所以才迟了约定的时辰?”</p>
“殿下……怎么会知道?”</p>
少女漂亮的眸子倏地睁圆了,让李延玺突然想到自己幼时在东宫里养过的一只狸奴。</p>
那只狸奴也生着这样一双乌黑水灵的眼。</p>
李延玺舌尖忽地顶了下后齿,语气矜傲道:“在大晋京城,天子脚下,还没有什么事是孤不知道的。”</p>
“嗯,所以为什么不说,回答孤。”</p>
沈骊珠香腮如雪,长睫如黛,道:“因为……”</p>
“错了就是错了啊。”</p>
“不管什么原因,总归是失约于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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