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时，一天都快过去。</p>

段晓棠把底下的小将官们召来公房，复盘训练情况。</p>

如今右武卫军士的要求，除了体能，还有文化。</p>

段晓棠最开始不敢做的太明显，先让认字，后来逐步发展到会写。</p>

字迹称不上筋骨，许多人连支正经毛笔都没有，只能以指或树枝在沙地上作画。</p>

有一回，武俊江开玩笑，说：“外头都传，右武卫的人，能吃会做字写得难看。”</p>

是揶揄也是佩服。</p>

前两项是物资充足，后面一项，能写就一定会认，士人够不上，但能和一般的庶民拉开差距。</p>

往后退役返乡，东家若不计较，说不定能做一个，记流水账的账房。</p>

段晓棠默默听尹金明汇报，顺便观察一群小将官。</p>

大致分两类，一种将门出身，家里多少有些根底。另一种就是因功擢升，不管家底如何，在军事一项“一穷二白”。</p>

体能训练进度，先进和后进之间差距不大。</p>

倒是孙安丰分管的两个旅，文化学习上和其他旅拉开颇大距离。</p>

所有军士都是打乱来分的，孙安丰若不是开局天胡，全摸着读书人。</p>

就是在这方面多下了功夫，才能把成绩提上来。</p>

事后段晓棠一问，果不其然，孙安丰多趁休息时间，教导军士《五字经》。</p>

武力不高，爱写点酸诗，也不是没好处。</p>

会后，段晓棠将尹金明等人留下来。</p>

孙昌安打量公房内一干人等，都是原先左厢军的骨干。</p>

暗道段晓棠召集心腹，想商量何事？</p>

段晓棠开门见山，“你们认字了，去年至今，看过那些书？”</p>

李开德摸不着头脑，“黄历算么？”</p>

段晓棠直言，“兵书。”</p>

这些人的底细，段晓棠都清楚，除了尹金明家富裕念过书，其他都是普通农家。</p>

刘耿文一头雾水，他连市面上有哪些兵书都搞不明白。</p>

其他人亦如是。</p>

尹金明最后开口，“我买过《孙子兵法》，但有些文字，不解其意。”</p>

除了《孙子兵法》，他还买了段晓棠提过的《三国志》，感觉更复杂。</p>

段晓棠：“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如果我也不清楚，就去找能说清楚的人。”</p>

摸底情况如此糟糕，段晓棠挥挥手，让他们先去做事。</p>

刘耿文等人，限于眼界和喜好，没想过通过学习来提升能力。</p>

营中另一部分人，段晓棠对他们的学识和“求学路径”也不抱多大期望。</p>

新将官论总体素质过得去，但真对兵书理论的了解，估计没几个比得过孙无咎。</p>

差距啊！</p>

不光得看求学意愿，还得看教学意愿！</p>

像范成明那种货，让范成达教，他宁可去跳曲江池。</p>

段晓棠回家问祝明月，“潘潜写的三国放在哪儿？”</p>

祝明月奇道：“怎么了？”</p>

段晓棠：“想试试三国兵书教学，是否可行。”</p>

祝明月不问细节，转身去后院回房间，取出稿件，递给段晓棠，“事发突然，只完成不到一半。”</p>

祝明月送给潘潜不少程仪，打的旗号也是让他回乡，记得补全下部。</p>

但以潘潜的处境，和此时的交通通讯情况，只是空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