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辈子，白水胭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么浓烈的年味。</p>

大街上人头攒动，跟装豆包似得，一个挨着一个，一个个手上拎着鱼肉和爆竹对联，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会给孩子买点苹果冻梨冻柿子回去。镇中心这条道，平时连马车都不多见，今天却连毛驴车都挤不进来。</p>

摊位前挤了一群人，看着拖拉机上挂着的“衣服便宜卖”几个字，都不挪动身子了，挑来捡去，看见好衣服，连忙问了价塞了钱，要是想讲讲价，对不起，稍晚一点，这衣服就被别人买走了。</p>

别说是李月娥周牧野两个人，就算是多了个白水胭，都忙不过来，还好，田卫红田卫军和周牧野的几个兄弟随后赶过来帮忙支应，这才能让几个人有喘口气的功夫。</p>

“平时可没这么火爆，今天这是咋的了？”</p>

“大概是因为明天就过年了，价钱又不贵，给家里人添一件新衣服，也不算什么。”</p>

人就是这样，填饱了肚子就该考虑穿着了。</p>

自古以来，饱暖二事，永远都是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p>

傅春生傅怀荣问询赶来帮忙的时候，已经晚了，这边用不到人了。</p>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神色复杂，可白水胭没空搭理。</p>

买衣服的太多，忙乱之中很容易算差账，再周牧野兄弟又一次少找人家两毛钱之后，白水胭只能专门负责收款找钱。</p>

她以前勤工俭学的时候干过收银，数钱算账，都比别人来的更快。</p>

党向阳从她摊位前经过，两个人也只来得及相视一眼，白水胭忙着收钱找钱，党向阳同样忙着去镇政府开会。</p>

等集散了，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p>

收了摊，白水胭给了李月娥和田卫红钱，让两个人去买点肉和菜，晚上大家伙儿聚餐，她则是跟周牧野拿上挑出来的几套衣服，去了村部。</p>

当周牧野将拖拉机的租金交给队长的时候，队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会计则是连连叹气：“这么多年了，咱们村部净是支出还账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进账。”</p>

旁边几个村部领导跟着点头，证明此言不假。</p>

白水胭纳闷：“那村里租出去的地，不是也进账吗？”</p>

“那个钱？又不全是给村子里的，还得往镇上交一部分呢，咱们顶多算过路财神，不瞒你们说，你们这钱给的太及时了，不然咱们大队那些五保户的补助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发。”</p>

白水胭听队长说起这个，连忙跟周牧野将那几套衣服拿出来。</p>

阐明用意之后，村干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给咱们村五保户的？”</p>

“这还能有假，算是我们赞助村子里的福利。”</p>

周牧野能说会道，也不会独揽功劳，将白水胭的主意说出来，那两口人的地，都没用白水胭自己提，队长就主动提了出来。</p>

“那啥，小白，你看看，相中哪块地，你随便挑。”</p>

体面都是相互的，人家给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能为难人家。</p>

“选哪块地啊？”白水胭犯了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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