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归张主任管理，没有正经的大师傅，两女一男，男的名叫唐三两，负责搬搬抬抬干一些力气活。</p>

年轻一点的女工叫田腊梅，性格强势，说话声音也很大，看着白水胭的眼神带着挑剔。</p>

另一名女工叫陈来燕，张主任说话的时候，满脸笑呵呵的，等张主任一走，就忍不住抱怨：“这一届学生比上一届还要多，咱们本来就干不过来，只送来一个人哪够啊，看看这单薄细伶的小身板看着也不像是能干活的啊。唉，姑娘，你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p>

田腊梅不等白水胭回答，就抢先说道：“这你都不知道，最近在咱们镇子上老出名了，跟继母打官司，跟亲爹断绝关系，听说把县广播电台的记者都招来了，是你吧？小白？”</p>

白水胭一点头，连扛着土豆进来的唐三两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p>

陈来燕走了过来，看着白水胭道：“连你亲爹都告，看着你这姑娘不声不响的，做起事来还挺干脆，也好，我听说你爹挺不是人的，要是他护着你一点，你也不至于遭了这么多年的罪。老话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还真是一点没错，是吧，腊梅。”</p>

“行了，干活吧，本来人手就不够，再磨蹭下去都要午休了，让学生都去喝西北风啊！”</p>

田腊梅显然是在这几个人里占据主导地位。</p>

陈来燕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可还是很快笑着说道：“是啊，是应该干活了。小白，你去外面跟三两把车上的菜都卸下来去吧。”</p>

“哦。”白水胭将张主任刚给自己发的围裙套袖帽子穿戴上，正要出去，围裙带就被人勾住了。</p>

又是陈来燕，她笑嘻嘻的看着白水胭：“你这围裙看起来怎么又肥又大的？”</p>

“有吗？”白水胭没感觉。</p>

“怎么没有，看起来拖拖拉拉的，实在是太不利索了，还有这个套袖，一点花纹都没有，你这么年轻，戴着太老气了。来来来，我得跟你换，我这是今年开春的时候新得的，都没用过机会，这套袖袖口我还收紧了。”</p>

陈来燕说着话，就要去摘白水胭的套袖：“你家里那些事，咱们镇上的人都知道，挺可怜的，放心吧，咱们一起干活，那就是一家人，就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以后有啥事就跟我和你田姐说就好。”</p>

她软硬兼施，想要把白水胭的新围裙摘下来，哪想到白水胭像是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一样：“不麻烦了，这是在食堂干活，又不是出去相亲，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谁在乎啊，这围裙大一点更好，也省的弄脏衣服。”</p>

她说着话将围裙带子收紧了，原本纤细的腰身看起来更窄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p>

朝着陈来燕笑了笑，出去帮着搬东西了。</p>

剩下陈来燕拿着自己的旧套袖旧围裙尴尬的站在那里。</p>

田腊梅打量一下她手里的那套围裙，道：“你这哪里是今年上半年发的，这不还是发的那套旧的吗？你这油点子是洗不掉了吧？怎么还有一股怪味？你怎么洗的？”</p>

“是旧的不假，可反正都是干活戴着的，新的旧的能怎么样？谁围着锅台转，围裙套袖还能洗的跟新的似得？我那套新的给我闺女当嫁妆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是白水胭的错。</p>

“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张主任弄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进来想干什么？你看她走那两步道都妖里妖气的。”</p>

“走道的确跟咱们不一样。”不像她们，走起路来都是大踏步，一看就是干活人，反而像是电影里演的那些城里女人。</p>

田腊梅看笑话一样：“人家又不傻，拿新围裙换你的旧围裙。再说了，你闺女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至少给做两件新衣裳，怎么就给了一套围裙套袖呢？还是咱们学校发的。”</p>

“我想要给她弄套凤冠霞帔，我也得有那个闲钱算啊。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