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郎君，这宅子占地够大吧，足足有五进呢。”中人殷勤地陪着小意，整张脸笑得眉飞色舞。</p>

平娃到底是历练出来了，这一个月来他不光被人喊过郎君，连称公子的都大有人在，他被这中人喊了一路，早便习惯了。</p>

“那院子里有不少人……”他拧着眉看向栅栏简陋做成的院门。</p>

斑驳脱漆的木门后，似有一片熙熙攘攘和窃窃私语。</p>

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名儿？</p>

中人一听忙笑道：“实不相瞒，这蔡阿郎是某这儿的老主顾了，这些年在长安的田宅屋舍都是某代为打理的，多少知道点情况。</p>

他家生意做得虽然大，但十分驳杂，除了在西市有正经的铺面三间作皮毛布料的倒卖外，城南处也入伙了家牙行，这间宅子最开始叫积善堂，顾名思义，是给他家行善积德作好事的。”</p>

刚开始还挺上心，慢慢地，或许是主家不经意的轻蔑无视，或许是经手之人的盘剥贪昧，总之彻底变味了。</p>

孤幼照旧给口吃的养大，甚至还好心地接收下受灾受难的健康婴孩。</p>

养大后按照各人资质分为三六九等，按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输送去各处‘效劳’，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处中转站，与牙行形成了紧密的联系。</p>

毕竟没多少平民能接受从庶民贬为贱籍奴婢，但如果从有意识起，自己就是奴籍的话，是不是容易接受多了？</p>

从小潜移默化形成的奴性思想，演变成脑海中的思维定式，更便于他人驾驭。</p>

平娃多少想到了点什么，只听中人继续给他解释：“如今蔡阿郎回了家去，牙行那边也捉襟见肘，哪里养得了那么多张嘴。</p>

这不挑了些不中用的小畜生们出来，暂时住那儿做个过渡，郎君只管放心，您要真看上了这处大宅，某这儿包管给收拾个干干净净的。”</p>

“怎么收拾？”平成的反射弧再慢，听到牙行‘不中用’‘畜生’这几个关键词时，也明白了栅栏门后的猫腻。</p>

一时间，回忆蛮不讲理地冲击他苦苦伪装的体面外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