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家业也好,爵位也罢,多半要落在小儿子头上。</p>
故而裴寂一改平素待人接物的温和圆滑,作出一派严肃端正的模样。</p>
“为何不在书房温书?”</p>
裴律师微低着头,状似平常:“今儿读了两篇春秋,写了一篇策论,与先生一道读完了商君书。”</p>
裴寂立刻有了兴致:“文章如何?为父瞧瞧。”</p>
裴律师拱手道:“文章自在书案边上,父亲若不嫌弃,且由儿子口述一遍。”</p>
策论的主旨非常简单,论朝廷与突厥王庭的来往关系。</p>
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大意表明朝廷大政方向无误,值此中原大乱之际,北边政权务必安抚好突厥,莫要令其南下骚扰百姓,祸害民生,劫掠女子。</p>
就拿长安城周遭的郡县来论,老百姓恢复生产才多久?</p>
一年都不到的时间。</p>
无主田亩一片连着一片,甚至出现了无人村。</p>
“大义分明,切入点也好。”裴寂可有可无地赞了一句,心里稍稍升起些满意,又关心起几位陪读的情况。</p>
皆是勋贵旧识家的儿郎。</p>
“儿子自知才干平平,文字上更是没有天分。”裴律师不知怎地,忽的话锋一转,为同窗的小伙伴们说起了好话。</p>
说是某某擅于诗词文章,屡屡因着门第身份所限,落笔颇为艰难。</p>
或者谁谁长辈在朝中任职,恰好为父亲下属,平日对他十分奉承讨好,失了本真与平和。</p>
裴寂压住心底莫名卷起来的火,只任凭右眼突突跳了两下,等幼子一通废话说完后才淡淡问:“四郎意欲何为?为父跟前不妨直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