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当即雄赳赳地走过来，死死往病床上一倒，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明洛。</p>

明洛波澜不惊地拉了半边挂帘，又小心地将她的衣衫微微掀开个角，轻巧地摸了进去。</p>

毫无油水的肚腹干瘪瘪的，有些地方还呈现凹进去的崎岖不平，明洛没多逗留，一是生理本能地不喜这老人味，二是生怕老太太突然发作，整出么蛾子来。</p>

“医师，阿娘何如？”不等挂帘被完全拉开，马大郎迫不及待地问道。命不久矣。</p>

没有胃镜没有造影没有CTB超，连验血都没有。</p>

明洛能说什么，她只牵起一个聊胜于无的弧度，提笔在桌上写方子。是的，她做不到如实相告，也不会实话实说。</p>

那么只剩下拖延和糊弄两条路了。</p>

考虑到自己的良心和马大郎的孝心，明洛选择了前者。</p>

她给老太太开了药膳单子，以及日常饮食的注意点。</p>

“啥子？不能吃腌菜酱菜？”老太太脸上浮现出一缕和她神情不相匹配的迷惘。</p>

一边的马大郎本就念得缓慢而小心，生怕哪里刺激到亲娘，没成想故意放轻的几个字还是被单拎了出来，他直接苦笑地看向了明洛。</p>

明洛比他硬气多了，直截了当地对视上他娘：“那对肠胃不好，您以后尽量少吃，最好不吃。”</p>

任何无毒的食物，只消不过量都有商量的余地，可如果一日三餐顿顿离不开的话，真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了。</p>

“什么好不好的？不吃酱菜吃什么？大冬天的要饿死人了，你个庸医，连开个方子都不会，大郎咱们走了！别再被她蛊惑！”</p>

老太太渐渐从方才的出神中找回了自己，声调越来越高，尤其庸医两字，说得是又尖锐又响亮，一点听不出身体抱恙的味道。</p>

明洛没指望她能理解自己，却还是被她这般浮于表面的恶言激得眉，强忍着回击的冲动，她面无表情道：“我是庸医，烦请把纸张还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