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善寺，素心斋。</p>

段清茉入屋，扑面而来的便是如春般的暖意。</p>

只见在山顶之上，分明该是素净苦修的佛堂却布置得低调而奢华。</p>

不止此处烧了地龙，就连地面都铺着厚重的羊毛地毯，脚踩上去，半点声响都没有。</p>

素香清雅，红梅摇曳。</p>

莫氏跪在正堂的佛像面前，一脸的虔诚认真，直到突然有人冒失的闯入，她才蹙着眉一脸不悦地侧过头。</p>

然而看清来者是段清茉时，莫氏猛然一震，随即说道：“今日是大年初一，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我这个老婆子都被赶到这里了，你还要不放过我吗？”</p>

段清茉吐出一口浊气，她环顾着屋内精美华贵的陈设，最终目光落在了那尊黄金塑身的佛像上：“我还是小瞧了你......也是，你辛辛苦苦熬成了镇北王府的老夫人，又怎么会真的在佛庙之中清苦修行呢？”</p>

“不过你看着这佛像，可有为你曾经犯下的罪孽悔过？”</p>

“悔过？”莫氏的木鱼重新敲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佛说世间皆苦，那也总该原谅我这个苦命人的无奈之举。”</p>

“无奈之举？”段清茉猛然提高了声音，“你所谓的无奈之举，就是为了靳询而出卖我们段家铺路？你所谓的无奈之举，就是把阿玉安插在我身边要害我与淳哥儿？这是无奈之举？莫氏，你也太不要脸了！”</p>

莫氏听到“阿玉”这个名字微微一愣，随即却又面色如常：“原来你是兴师问罪的？不过......阿玉是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p>

段清茉道：“我离开临州的那一年你就买下了阿玉，随后将她安插在了我的身边......宴席上我会醉酒失智是因为你下了催情药！淳哥儿会走丢，是因为阿玉故意抛下了他！阿玉的妹妹都告诉我了，你还要装傻不成？”</p>

“来人，把阿珠带上来！”</p>

段清茉的话音落，桂圆就把阿珠给带了进来。</p>

原本冷静从容的莫氏在看到阿珠的那一刻顿时变了脸色：“你怎么可能还活着？”</p>

跟进来的靳沙见到莫氏如此失态，便知道段清茉当年在临州的婢女阿玉也与老夫人脱不了干系。</p>

可这十年前的旧事，怎么会又被翻出来呢？</p>

阿珠自知今日段清茉就没给她这个冒牌货说话的机会，所以她乖巧地跪在地上配合着段清茉演这一出戏。</p>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莫氏，冷漠的眸子宛如在看死人。</p>

“是啊，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你说，这是不是佛祖显灵，都见不得阿玉的妹妹无辜惨死呢？”段清茉对着莫氏说道。</p>

果然，阿玉就是她安插的。</p>

“不对，不对。”莫氏的惊慌失措只有片刻，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她妹妹不可能活着的，绝对不可能......你是假的，你不是阿珠！”</p>

“莫氏，这么多年，你究竟在做什么？”段清茉心头抽痛，她质问道，“除了阿玉，你究竟还做了什么？”</p>

“段清茉，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p>

“这么多年我留着你的性命，已是对你手下留情，你不要不知好歹......”</p>

“从京城送你离开时，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在临州你嫁给了陈颐安，反而保全了你的身家性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