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不意外地“嗯”了声，“微臣明白，皇上想知道的，无人能对您隐瞒。”</p>

他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即使知道皇上就在面前也没有掀起眼皮望去一眼。</p>

赵骜静默着，看着沈舟不知在想些什么。</p>

他生性多疑，当沈舟成为状元郎的那天，便已经有一支队伍策马赶往了安福县。</p>

可以说，沈舟从小到现在的经历，他都知道。</p>

六元状元。</p>

他很难不去怀疑。</p>

然而，沈舟的经历确实也让他大吃一惊。</p>

他薄唇动了动，有些不解。</p>

“为何你要失败三次，才能一路考上来？”</p>

他沉声追问，“你是悟了什么？”</p>

“......”</p>

一阵沉默后，沈舟才开口。</p>

“皇上，经历过绝境后，人都是会变的。”</p>

他微微抬眼，看着眼前这双黑金龙纹靴一脸平静。</p>

“微臣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当看清眼前一切后，自然就悟了。”</p>

“是吗？”</p>

赵骜语气也很平静，“大彻大悟之后，性子也会改变，对吧？”</p>

未等沈舟回答，他很浅的笑了下，若不是沈舟离得近，怕是都听不到这一声笑。</p>

“爱卿若是对朕说了谎。”</p>

话到此终止。</p>

语气是冷静和带着兴味的。</p>

沈舟不过接触皇上短短时间，便有些明白这人的性子。</p>

他点了点头，“皇上无须担心，微臣既然说了那样的话，便会一直牢记在心。”</p>

他道：“别人是否如此，微臣不知道，但微臣确实是这样。”</p>

赵骜若有所思，似乎是信了，也似乎没信。</p>

“你既有真才实学，还是莫要在翰林院虚度光阴了。”</p>

他看了眼低头垂眸的沈舟，转身回去坐下。</p>

“从今日起，朕特许你早朝。”</p>

“...谢皇上。”</p>

赵骜笑了笑，“爱卿不必言谢，应该的。”</p>

......</p>

从乾清宫出来，沈舟不由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挂在天边那明耀的太阳。</p>

阳光铺洒在他周身，那张清俊的脸上一片恍然。</p>

光芒刺目，让他不适地微微眯起了双眼。</p>

这等殊荣，也是让他给碰到了。</p>

甚好啊，甚好。</p>

身后传来关门声。</p>

刘詹看了眼宫门，盯着沈舟看了会，想到什么，缓缓移步到沈舟身旁。</p>

“沈修撰可还好？”</p>

沈舟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刘大公公。</p>

由于刚对视过那明晃的日头，眼前一阵朦胧，他没能看清刘詹脸上的神色。</p>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笑了笑，“我还好，多谢刘公公关心。”</p>

刘詹的视线在沈舟微微扬起的嘴角上滑过，见他面色无异，心中对于他这句话也是信了几分。</p>

“沈修撰无事便好。”</p>

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皇上和沈舟知道。</p>

刘詹虽也好奇，但却没有贸然开口询问。</p>

他招手唤来先前那个带沈舟过来的太监，让人送沈舟出去。</p>

沈舟也不多逗留，与刘詹拱手道别，便转身走了。</p>

太监把沈舟送到了翰林院门前。</p>

沈舟等他身影不见了，才慢悠悠地转身进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