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坊茶间，茶香四溢。</p>

沈舟把画递过去。</p>

“陈叔，麻烦您了，这是这月的画，之后，我便不画了，先以科试为主。”</p>

陈德正接过放好，对于沈舟的决定很是高兴。</p>

“是得以科试为先，你也莫要担心往后钱的事，有陈叔在，你这颜料，赚钱营生不是问题。”</p>

沈舟心如明镜，“陈叔，您这是打算要做些什么？”</p>

陈德正笑了笑，深邃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精明。</p>

“你这颜料，若是只在这县里卖，那就太亏了。”</p>

沈舟若有所思。</p>

“陈叔说的，我自然也考虑过，但刚起步，我想着还是莫要迈太大步子了。”</p>

陈德正面露欣慰。</p>

“你考虑的确实没错，但叔混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在刚起步的范畴了。”</p>

沈舟心下一动，“叔，您是想？”</p>

陈德正摸着胡子，点了点头。</p>

“叔与你提过一嘴，叔这书坊，也并不止这里一处，等你这边颜料都安排好了，叔便顺道让人给你送到别处去。”</p>

闻言，沈舟心里泛暖。</p>

“叔，您这样帮我，我现在无以为报，日后......”</p>

“舟子啊。”</p>

陈德正打断了沈舟的话。</p>

“叔也观察你挺久了，你这人心思缜密，耳聪目明，往后前途定然不会低，叔帮你，自然也是存了别的心思。”</p>

陈德正也不用沈舟挑明，自己便直接挑明了自己的心思。</p>

沈舟眉眼一松，笑意盈盈。</p>

“叔说这话就严重了，什么心思不心思的，我科试都三次未过了，叔您啊，就是想帮我。”</p>

陈德正能把书坊经营得这么久，月月有盈余。</p>

便不是愚蠢之人。</p>

沈舟挑明出来，跟他自己挑明心思，那是两种结果。</p>

沈舟挑明，往后他有难处，沈舟是会帮他。</p>

但后面的往来，估计就断了。</p>

而由他自己来挑明，这往来就跟细水长流一般，只会慢慢加深加宽。</p>

却是不会断流。</p>

其实书坊与之打交道最多的，便是这些书生。</p>

这几年来，他物色了挺多人的。</p>

自然帮的书生不止沈舟一人。</p>

就凭沈舟这话，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眼光，怕是没错了。</p>

这么一想，陈德正看沈舟的眼光，比看自己的儿子还要柔和。</p>

“你啊，说话跟哄人似的，叔这心啊，热烘烘的。”</p>

“真的？”</p>

沈舟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叔要这样说，那我回去可得跟我那小侄子讨教一番了，多向他学学。”</p>

陈德正觉得沈舟这人挺怪的。</p>

怪会说话的。</p>

交流起来既不费力，心里也舒畅。</p>

“说起来，我那小孙子也惯会哄人，我回去啊，也得学学。”</p>

两人皆是笑起来。</p>

两人之前的交流，那是有事说事。</p>

还未谈及私事。</p>

这会一说，彼此心里也都明白了。</p>

谈及家人，那便不只是生意往来的伙伴这么简单了。</p>

两人交谈中，沈立过来了。</p>

今日也是月底算账的一天。</p>

陈德正与沈立说了会话，便让开空间，让沈立与沈舟两兄弟说说话。</p>

他起身离开，顺道把茶间门关上。</p>

陈德正一走，沈舟的眼神便落在了沈立脸上。</p>

嘴边的笑意收敛了不少。</p>

他视线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沈立的脸色，明显察觉到自家大哥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p>

他皱了下眉，沉声道：“大哥，你瘦了。”</p>

脸庞轮廓明显更为凸显，唇色也有些苍白暗淡。</p>

尽管肤色深，眼睛里的红血丝却是掩藏不住。</p>

每一丝都透着浓浓的疲惫。</p>

沈立抿了口茶水，道：“一直是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