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宝娴心道：老天真是不开眼，明珠那个贱人竟会有如此福气？不愿露出羡慕之色，她只好佯装不屑地撇撇红唇，“又不是我丈夫，我关心他干嘛？”</p>

斤斤计较的妇人，海宁实在懒得理她，“你丈夫要是侯爷，我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写信去求明珠，求她丈夫帮忙！”</p>

沉默了半晌的宝静悠悠道：“上次二哥有难，我去求了明珠，她很爽快地答应帮忙，只是这回是海升，却不知她……会不会记仇？”</p>

“记什么仇？”宝娴认为，明珠就该帮海升，“既是阿颜觉罗家的女儿，家人出了事，她好意思袖手旁观？好歹海升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难道她就不念阿玛的恩情？”</p>

什么是理所应当？宝静听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当初她进府时，你们有谁把她当作是阿颜觉罗家的女儿，那时候你和海升是怎么欺负她的，你都忘了？”</p>

“呵！”宝娴逞强哼笑道：“她不会那么小家子气罢？十几岁的事儿还记到现在？没气度！”</p>

一听她瞎掰扯，海宁就来气，指着她呛道：“你有气度，你想法子救老三啊！”</p>

“我……”吃瘪的宝娴无话可说，不自在地扯着手绢逞强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嘛！”</p>

海宁心道：指望你，老三只有等死的份儿！福康安会不会帮忙，大约也就是明珠一句话的事儿，惟看明珠她，愿不愿一笑泯恩仇……</p>

十五阿哥府上，</p>

书房内的永琰正沉声交待下属，“密切关注福康安的书信来往，一旦得知他为海升向皇阿玛求情，立即汇报！”</p>

“是！”下属才得令而去，又闻守卫来报，说是富察家的伊贝尔姑娘求见。</p>

永琰一早交待过，这府中，伊贝尔可自由出入，是以只要她一来，守卫都会自觉将她带至十五爷跟前儿。</p>

守卫才报罢，伊贝尔已从门外蹿了进来，“十五叔！我又来看你啦！”</p>

“这回这么乖，半个月都未过来蹦影儿，在家忙什么？”</p>

“噢！”说起这个，伊贝尔可是入了迷，“四婶教了我一套拳法，我正加紧练习呢！我和豪雅一块儿学，四婶夸我学得比他快呢！”</p>

“那是，”永琰笑赞着，拉她过来桌边坐下，“伊贝尔聪明伶俐，学什么都比旁人快！”瞧见她将一锦盒放在桌上，永琰又问她，</p>

“这是何物？”</p>

“给十五叔送的礼呀！”</p>

“哦？伊贝尔这么懂事，还给叔叔送礼？”能被一个孩子这样依赖和惦记，倒令永琰十分动容。</p>

“是我额娘从甘肃寄回来的，好大的人参！还有鹿茸，额娘写信嘱咐我，让我务必亲自带给十五叔！”打开盒子，伊贝尔继续道：</p>

“额娘还说了，她知晓你贵为皇子，不会缺这些补品，但这是她的心意，望你莫要嫌弃，千万收下。”</p>

明珠？她怎会想起来给他送东西？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你额娘这是感谢我帮她照看你？”</p>

“对呀对呀！”惊喜的伊贝尔拍手赞道：“你没看信就能猜到啊！嘿嘿！我就说十五叔最聪明了！”</p>

除此之外，明珠对他，也不可能有特别的情愫，看着伊贝尔带来的礼，永琰忽然心生愧疚，明珠还在感激他时，他却在等着抓她丈夫的把柄，是不是太不厚道！</p>

然而如今的他，已分不清，自己针对福康安，究竟是因为看不惯他人桀骜，得圣宠，还是因为明珠……</p>

只是恍然记得，小时候，他的确是一看到福康安便兴高采烈地唤着瑶林哥哥！</p>

变了的，是旁人，还是自个儿？</p>

福康安最终还是没有为海升求情，而海升在十一月被乾隆下令处死。</p>

乾隆认为，阿桂并未授意刑部官员偏袒海升，但真相未明之际，的确为海升说过好话，是以罚公俸五年，刑部官员因查案不利，皆被降级，纪晓岚因是书生，只挨了训，并未处罚。</p>

得知海升死训，明珠未有丝毫愧疚，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p>

猛然想起贵宁是乌雅家的人，福康安好奇问她，“那么海升的妻子乌雅氏，与札兰泰是何关系？”</p>

“她，是札兰泰的堂妹。”明珠记得这个女子，温婉却胆小，不大爱说话，当年札兰泰曾带他堂妹出来见过她。</p>

两人说话虽不多，往后偶尔再见，还是会含笑致意，不曾想，夫君不疼也就罢了，反被打死！实在可怜！海升活该偿命！</p>

而今再提札兰泰时，两人已无嫌隙，像是说起一位故人一般，云淡风轻。</p>

重阳过后的一日，用罢朝食，待福康安走后，苏果忍不住问，</p>

“夫人，少爷昨儿个是什么时辰回来的？”</p>

“戌时左右，怎么？”</p>

听到这话，苏果心更凉，“最近，乌尔木总是很晚回来。昨晚亥时才回，少爷却比他回来得早，这就不对劲儿了！”</p>

云霄顺口问了句，“他回来后你没问问？”</p>

失落的苏果抿了抿唇，“我也只是奇怪，没有去问，本以为他是跟着少爷耽搁了，夫人却道少爷回来很早，那我也不知是为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