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长白皙甚至有些病态苍白的手伸出来,接过那封军令,轻轻咳嗽两声,吩咐道:</p>
“请回复相爷,上次行刺之事两清!”</p>
“是!”</p>
管家应了一声,继续毕恭毕敬地退走了,一道黑影从树上跳下,俨然是久未露面的初四,他轻轻说:</p>
“公子,旁边没有眼睛!”</p>
“很好,各条驿道关口,可都派人守好了?”</p>
“是!”</p>
初四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p>
“只是……只是我们人手有限,若要昼夜坚守各条驿道关口,恐怕……恐怕公子身边的守护力量就有些不足了,要不要?”</p>
“无妨,姜华城动手一次失败,下一次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西北军不能乱,能瞒住消息不发就先瞒着,配合殿下将哈齐查稳住。”</p>
“殿下怎么不直接……呃,留着哈齐查有何用处?”</p>
“初四,你记住,咱们是为了夺权,而不是为了杀人。哈齐查固然无非紧要,但哈齐尔顿却是一员帅才,他留在黑沙国可以牵制西域十六国,咱们又何必逼着他跑回西北关?”</p>
马车中的男子声音低沉,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此说道,只是似乎身子有点虚,说了两句就停下来喘气,停了好一会儿才又吩咐道:</p>
“去吧!按计划行事!”</p>
“是,公子!”</p>
初四拱了拱手,转身隐入暗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西南的方向驶去。</p>
这辆马车外表不显,速度很慢,马车驶过的车辙很深,显然,马车上载重不少。</p>
是的,不大的马车上坐了足足八人,分别是顾重阳、顾老夫人,顾长川的两个儿子、楼轶的母亲楼夫人、妹妹楼婉,以及一个少了三根手指头的老兵。</p>
这般拥挤的马车内部,靠窗边还放着一张软榻,榻上半躺着一个俊朗的男子。</p>
望着自家兄长苍白的脸颊,以及肩膀上缠着的纱布,楼婉眼红红、泪汪汪,目光又惊又喜又忧。</p>
惊的是,自家兄长竟然恢复了十二三年前的模样,帅得不敢认。</p>
喜的是,她们从软禁数月的府中逃出,此刻已经离开了危险的帝都。</p>
忧的是,兄长受了伤,且因为亲自去救他们出来而伤上加伤。</p>
这一切仿佛犹如梦中。</p>
楼婉还记得,就在今日清晨,兄长突然出现在自家卧室门口,晨光熹微中,他身着一袭淡青色锦袍微笑伸手:</p>
“婉婉,我们该走了。”</p>
“走,走到哪里去?”</p>
如果不是因为声音太熟悉,楼婉绝对不会问这么一句废话,而是直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招呼过去。</p>
而她之所以问这么一句废话,是因为她太震惊,震惊得理智都暂停营业。</p>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让她更震惊的人:姜相姜华城。</p>
这个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家仇祸首笑眯眯地说:</p>
“楼小姐,凡请楼夫人出来,咱们速速离开这里,若不快些,怕就来不及了。”</p>
他怎么在这里?</p>
他怎么在这里?</p>
他怎么在这里?</p>
楼婉脑子里疑问三连,晕晕乎乎的应了一声“哦”,晕晕乎乎扶着母亲出来,晕晕乎乎跟随兄长上了马车,晕晕乎乎看到了镇北侯顾重阳老爷子和顾老夫人,晕晕乎乎直到现在。</p>
满肚子的话想问却一直没敢问出口,毕竟她不是十五六岁的无知少女,知道这不是任性赌气的时候,直到现在车上都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人,她终于忍不住问:</p>
“兄台,那姜相……你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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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