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程比自己想象中更年轻些,也没有谋士特有的故弄玄虚感和巴结,反观他的神态,明显对夏明昭是由心的恭敬。</p>
可楼轶却从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覃程。</p>
也许是眼缘吧!</p>
明明覃程对楼轶很友善,言语得体,可楼轶就是对他没好感,还觉得他心机深沉。</p>
比如,楼轶这个“沐恩侯”的爵位,纯粹是宁仁帝为了让他在地位上能配得上大长公主才封的。</p>
“沐恩沐恩”,“沐”的是皇家的“恩”。</p>
意味着驸马只是皇家公主后附属,也相当于在楼轶身上打上大长公主的标签。</p>
人们提起楼轶,通常会说:“哦,他呀,他是大长公主的驸马。”</p>
而覃程则不一样,他很好地照顾到楼轶身为男子的自尊,不称呼驸马,而尊称侯爷。</p>
可惜,覃程料错了楼轶。</p>
楼轶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成为夏明昭的驸马,所以,他才会觉得覃程心机深沉,言语中处处是机锋。</p>
他眯了眯眼,露出招牌假笑,同样机锋回去:</p>
“今日得见覃先生,真是幸会。”</p>
“侯爷实在是太客气了,覃程草民一个,不敢当‘先生’二字。侯爷若不弃,直呼覃程名字即可!”</p>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p>
这一胖一瘦两个玩权谋的同行凑在一块,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话里藏刀,字字充满试探,且脸不红心不跳,搞得真像知已老友重逢一样。</p>
楼轶继续假笑:</p>
“经常听昭昭提起覃先生,言语间多有敬重,我身为昭昭的驸马,自然该妇唱夫随,敬重先生。”</p>
昭昭?</p>
好你个肉丸子!</p>
这是向老夫示威哩!</p>
覃程全副武装的假表情有几分龟裂,他愣了半息,微微一笑:</p>
“殿下当初选中侯爷为驸马,覃程还有几分不解,如今看来,还是殿下有眼光!”</p>
“那当然!”</p>
夏明昭正捧着茶要喝,茶很烫,她轻轻吹着。</p>
听到这一句,她立马放下茶得意地笑,并扬眉对覃程眨了眨眼睛。</p>
覃程微微颌首,以示回应。</p>
见状,楼轶的嘴角微微一抽。</p>
他发现,夏明昭在覃程面前很放松,比在任何人面前都更放松。</p>
相处这么久,楼轶知道夏明昭是一个非常有距离感的人。</p>
她敬重亲外祖顾侯夫妇俩,但敬重有余,亲近不足,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p>
她把表哥顾长川当作弟弟呵护,处处照顾,却从无太多沟通交流。</p>
她对待杨極等玄甲卫们,是标准的上级对待下属,命令一出,必须服从。</p>
她对自己……呃,像对待人肉抱枕!</p>
她身边有很多人,又仿佛心里没有一个人能靠近。</p>
楼轶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是与她距离最近的人了,并以此而骄傲。</p>
可现在看来,覃程才是!</p>
夏明昭和覃程分别一年有余,重逢时一丝隔阂都没有,两人明明没有太多交流,却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p>
彼此目光交绘间,浓浓的默契让楼轶觉得自己才是个外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