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讨教你是没机会了,大舅母……”</p>
夏明昭黯然一叹:</p>
“她十年前就过世了。”</p>
“怎么会?”</p>
“十年前,宁远关破,安远城沦陷,大舅小舅、舅母表嫂和表哥,都死于西胡人手中。”</p>
夏明昭简单地说了一句,没有多言。</p>
楼婉抱歉地垂下头:</p>
“呃……对不起,我不该提的!”</p>
“没事,再痛的伤时间都会抚平,我已经灭了西胡,算是报仇了。”</p>
夏明昭不是个悲观的人,她扭过头,看向楼轶:</p>
“汤圆,我都忘了问你,你怎会女子妆容,我都学不会。”</p>
楼婉看得清楚,公主嫂嫂这纯粹是转移话题的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p>
可她的兄长却一下子愣住了,尴尬又心虚地含糊其词:</p>
“嘿嘿,天生聪慧,无师自通,随便看看就会了!”</p>
我信你个鬼?</p>
你这胖子嘴里就没一句真话!</p>
楼婉心里冷哼,但没戳破。</p>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十多年前的兄长面若潘安,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诗,水墨丹青也出了名的出彩。</p>
才子多风流,兄长那时可没少往秦楼楚馆里转悠。</p>
她当时不过六七岁,听下人闲话,说是好些花魁艺伎为了兄长,掐脸扯头发当街骂架。</p>
故而,兄长梳妆的手艺,应该是那段风流时期哄美人学的。</p>
想到这,楼婉重重地哼了一声。</p>
瞥见妹妹鄙夷的冷哼,楼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他挤眉弄眼使眼色,对妹妹双手合十求放过。</p>
楼婉冷笑,侧过身不理他,挽着夏明昭的手臂说:</p>
“看时辰差不多了,嫂嫂,我们出发吧!”</p>
“可以!”</p>
夏明昭是无所谓晚去早去,反正没期待。</p>
楼轶急得不行,趁着夏明昭先上了马车,赶紧拽住楼婉,低声叮嘱:</p>
“别与殿下说我年少的荒唐事,听到没,一个字都不许提。”</p>
“想要我不说,现在来求我,晚了!你把母亲搬出来压我时,怎么不想想我多憋屈,哼,我就要说!”</p>
“婉儿,别胡闹,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p>
“上青楼,莫非还有别的事不成?”</p>
楼婉嗤笑一声,又质问道:</p>
“你的那些光荣事迹,就算我不说,你当殿下就真不知道?”</p>
“呃……”</p>
楼轶语塞,愣在当场。</p>
殿下当然知道。</p>
赐婚前,即便她不查,她的下属也会查。</p>
她只字不提,不是大度,而是不在乎吧?</p>
想到这,楼轶满心苦涩,这些天来和夏明昭相处融洽的甜蜜,一下子没了滋味。</p>
每天辛辛苦苦拼了命地训练,也突然变得自作多情起来。</p>
殿下……她说她喜欢汤圆,是真的吗?</p>
为什么不在乎?</p>
她到底在乎些什么?</p>
楼轶能轻易看清楚一个人的想法,却始终摸不清夏明昭的心思,甚至连她在乎些什么,都有些不确定。</p>
夏明昭脾气很温和,很少生气,除了佳宁公主和熊孩子,她没对任何人发过脾气。</p>
她对吃食没讲究,生冷荤素不忌。</p>
衣裳首饰,家具陈设,这些她通通无所谓。</p>
对他……</p>
除了爱揉揉捏捏抱抱之外,也并不在乎他的过往和喜好。</p>
她……</p>
她不像寻常女子,伤心就哭,生气就大喊大叫,她就像一个心智坚定的铁人,每天按部就班,晨练、吃饭、午练、睡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