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将姜继祖拜别殿下！拜别顾老将军！”</p>

“未将……”</p>

不用人安排，所有将士都扑通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吼着道别的字眼。</p>

声势之大，如同苍天雷霆，响彻整个西北。</p>

城中的百姓和商人们也纷纷跪地，热泪汪汪，十里长街送别大长公主殿下和顾老将军。</p>

有人伏地痛哭不舍，有人壮着胆子送上家养的鸡鹅、亲手做的糕点肉饼以及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有几个年轻的妹子，红着脸偷偷塞来荷包香囊和手绢。</p>

她们不是眼瞎，也不是不知道一袭黑锦男装的夏明昭是女儿身，而非小郎君。</p>

只是，端坐在马背上的夏明昭实在是太耀眼了，她剑眉星目，面容严肃，呈小麦色的肤色比女子暗沉，却比大老粗的西北汉子们要白皙得多，显得很是俊俏。</p>

更勾人的是，她的腿很长，跨在马背上显得肌肉紧实，她的腰很细，又非常有力量感。随着风儿刮过她高高扎起的马尾，她那宝蓝色的发玔在乌发中忽隐忽现，天生的贵气扑面而来。</p>

这样一个英俊的大长公主，比小郎君更让姑娘们心动，一想到有可能此生都见不到她，姑娘们哭得伤心又绝望。</p>

嘤嘤嘤，呜呜呜……</p>

顾重阳坐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马车上，他一手紧握住老妻，一手偷偷掀开帘子。</p>

望着安远城门逐渐逐渐远去，看着这熟悉的山、熟悉的石头、熟悉的沙城下，听着身后不舍的哭声。</p>

再看看整齐屈膝跪地的老将新兵，他眼眶一热，忍不住潸然泪下。</p>

夏明昭没哭，也没有回头看。</p>

她就像往常一样，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嘴唇紧抿，下巴微抬，全身上下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p>

她的身后，是一队玄衣骑兵侍卫队，衣领处统一用银线绣着一轮明月，这让这支五百人的待卫队显得高冷孤傲，非常不好接近。</p>

但此刻，侍卫队一点都不高冷，因为他们身上、手上、脖子上、马背上通通挂着咯咯鸡、长颈鹅、新毛衣、大葱饼和牛肉干、奶球等乱七八糟的东西。</p>

特别是侍卫队长杨極，他头上还顶着一对幼年苍鹰，这是一个原北荒部族的老人送给夏明昭的礼物。</p>

因为苍鹰桀骜不驯，只认夏明昭一个主人，作为侍卫长，杨極不得不冲动临时铲屎官，把它们顶在头上，好让它们随时能看到主人。</p>

这是一个非常苦逼的活，杨極的形象全毁，一路上被调皮的小苍鹰折腾得够呛。</p>

……</p>

回帝都城的队伍浩浩汤汤从安远城出发，途径的各个西北小镇、村落，全民自发前来送行。这是夏明昭曾策马踏足过的土地，也是顾家世代守护的家园，几乎每一个西北人都受过夏明昭低税惠农的照顾，每一个西北人都听说过顾家的传说。</p>

自然依恋不舍，泪洒黄沙。</p>

到了西原城，覃程率众送行，这里的百姓更是热情，死死堵着队伍不让走，有长者奉上牛角杯青稞酒，跳起了最古老的祭祀礼舞：</p>

“亲爱的人啊就要远行，喝下这杯祝福酒，愿天神与你同在，愿祖先护佑你的笑容，如同太阳、月亮永不磨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