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澜在望月亭上欣赏烟花，无意中垂眸，正好看到一个白胖成圆形的身影，蹒跚而行。</p>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楼轶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她心里意尽澜删，无声告别：</p>

“小汤圆，再见，再也不见！”</p>

……</p>

覃程对楼轶的外貌描述，和姜思澜所见到的楼轶，并无二致。</p>

他既没有夸大，也没有诋毁，而是正儿八经地实话实说，为了让公主殿下有更直观的了解，他还摆出文房四宝，直接画了个胖雪人。</p>

头像黑芝麻汤圆，身子像桂花蜜果大元宵，没脖子没腰，手脚则像四节胖藕。</p>

这……这也太可爱了，太像了！</p>

夏明昭捧着简易版的楼二郎画像，看得目不转睛。</p>

她想起了上辈子以优秀的成绩考上军校时，教官奖励她一个和平年代遗留的布娃娃。</p>

那是一个内里填充着泡沫小球的雪人娃娃，做工很精细，模样很憨傻，头和身子差不多大，立起来比夏明昭还高。</p>

圆滚滚，软绵绵，萌萌哒。</p>

当时的废土时代，所有人都忙着获取食物、战胜怪物、研究武器，连刚学会跑的小孩子，都必须锻炼锻炼再锻炼，寒暑无休。</p>

成年人没有休闲，儿童没有玩具。</p>

得到那个雪人娃娃后，夏明昭开心得飞起，每天晚上都必须枕着娃娃入眠。</p>

尽管有了娃娃之后，床会显得很挤，被子时不时会漏风，但她甘之如饴。</p>

那个雪人娃娃陪她度过艰辛而又充实的四年，是她吐槽时最忠实的听众，是她烦躁时最安静的陪伴者。</p>

每当训练的强度让她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每当凶狠的教练狠狠骂她笨而想要放弃的时侯，投入娃娃柔软的怀里，她又有了继续的勇气。</p>

她给娃娃取了个名字叫汤圆，她把娃娃当做父母战死之后唯一的亲人，连奔赴前线都不忘把娃娃存进保险柜，还慎重地承诺：</p>

等我回来，用军功给你找个伴。</p>

可惜，她……</p>

寸功未立身先死。</p>

重回大宁朝后，身为公主的她，想要多少娃娃就可以私人定制，但她却不想用任何娃娃替代她的“汤圆”。</p>

实在是想念汤圆了，她会去捏捏真人娃娃们软乎乎胖嘟嘟白嫩嫩的脸蛋，奈何手感总是不对。</p>

后来，夏明昭来到西北，呼呼的西北风和黄沙吹得大人小孩都是一水的粗糙脸，她宁愿等到冬天堆个雪人玩一玩，也不想逗弄幼童寻安慰。</p>

再后来，她的事情越来越多，一件比一天刻不容缓，慢慢的，也就放下了。</p>

可现在看到这张画，就好像看到了“汤圆”重现，夏明昭的眼圈有些热，鼻子也痒痒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思念，袭上心头。</p>

她是人！</p>

她是女人！</p>

长公主、大将军、大都督……</p>

一连串的称谓，也掩盖不了她内心深处其实也住着个小女孩。</p>

在必须坚强的时候坚强，在必须挺住的时候挺住，可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伤感来得淬不及防，委屈得想落泪：</p>

“汤圆……”</p>

“殿下想吃汤圆？”</p>

覃程正事无巨细地解说他打探到的消息，突然听到夏明昭的呓语，不由一顿，继而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