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不能内杠。我不能为了一已私念,将黎民百姓拖进战火中。我无法为了一段婚姻,驱使军中将领为我搏命。战争,是吞金兽,更会流血死人,我不愿重燃战火!”</p>
“殿下,这不是一己之私!殿下五岁离京,十年苦练杀敌技,十年浴血守国门,整整二十年青春芳华,许给这江山如画。如今,西北兵强马壮,民富人安,农田多多,牛羊成群,交易场和商道更是如同一个聚宝盆。如此盛况,夏明诚想收回便收回,他凭什么?就凭他是皇族血脉?殿下,你也姓夏,我们西北军民只认您!”</p>
“我之所愿,唯大宁永享太平。覃先生,天下兴,百姓苦,江山乱,百姓更苦。”</p>
覃程一愣。</p>
夏明昭说话的时候目光清澈,表情坚定,显然她并不是脑袋缺根筋,而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而引发动战。</p>
覃程忽然觉得心疼。</p>
长公主殿下以五岁稚童之身,远赴北疆。及笄之时正是花样年华,却不得不浴血奋战沙场。她一介女流,风里来、雨里去、沙漠里一呆就是二十年,为大宁朝开疆辟土,奉献出大好的青春年华。</p>
可大宁朝的回报是什么?</p>
上一任皇帝是无事美妃嫔,有事夏明昭。</p>
这一任皇帝更无耻,摘桃子就正大光明摘桃子,却偏偏用婚姻来牵制她。</p>
覃程一向以为自己很冷情,这时候却感到很愤怒,他表情阴冷,目露凶狠之色。</p>
夏明昭怕他想不开暴走,耐心安慰道:</p>
“先生知道的,我本就不喜权力,夏明诚最多也是对我赐婚,又不是赐死,先生实在无须太过于担心。再说了,我又不是傻的,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兵权没了我可以再夺再抢,总不会让自己吃亏。如果为了还未发生的事就贸然起兵造反,引发大宁战火连天,那就真的是我的罪孽了!”</p>
兵权没了可以再夺?</p>
起兵造反是罪孽?</p>
覃程目光逐渐怔然,说实在的,他内心深处并不认同夏明昭这种挨打才还击的理念,但也就是这样心怀天下的长公主殿下,才会让冷心冷肺的他誓死追随。</p>
长公主殿下不爱华服珍宝,不喜享乐富贵,穿的是布衣戎装,吃的是家常便饭。</p>
身为西北权势第一人,她却从不贪私利、不讲排场,有时候饿了,直蹲在军营和大头兵一起啃馍馍。</p>
可这么一个对自己十分节俭的人,对手下和百姓却十分大方,她上位以来,军中兵饷上涨至之前的五倍,农税下降至一成,整个西北关,但凡是个勤劳的,都步入了小康家庭。</p>
她还设义堂,免费收养孤儿寡老。</p>
她建学堂,修大路,兴水利、治风沙……</p>
想到这些,覃程心里又酸又涩又自豪,为夏明昭的处境酸涩,因为自已能追随一介仁主而自豪。</p>
作为属下,他应当支持夏明昭的理念,尽自己所能护她周全。</p>
不过,他仍是有些不甘心:</p>
“婚姻大事,决定着殿下后半生的幸福,殿下,覃程希望能有个人陪在殿下身边,对殿下知冷知热,温柔体贴。而不是为了外物而让殿下牺牲自己的幸福……”</p>
“怎么能是牺牲?”</p>
夏明昭无所谓地摇摇手,作为一个三世单身狗,她从没有幻想过另一半,也没有考虑过爱情这种虚幻的东东。</p>
她仰头大笑:</p>
“嫁谁都是嫁,大不了丧偶!覃先生,你不会觉得,本公主未来的驸马爷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吧?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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