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刚才这话真的是她说出来的？</p>

“回家”一趟？没错，她说的不是“回你妈家”，也不是“回你家”，而是“回家”。</p>

还有，她说的是两个人一起回，要知道，以往除了按风俗不得不回去吃年夜饭，她啥时候主动提出跟自己回家去呀？</p>

而且还要送肉？还要还存折？</p>

这短短两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完全颠覆了沈建华以往对媳妇的认知，他感觉自己越发不认识她了。</p>

卓云乔对他的反应已经有所准备，杏眼一瞪：“咋了，是不是又想说我变了？”</p>

“没，没有。”男人心虚地收回了盯着她看的目光。</p>

卓云乔：唉，装得太累了，以后我就正常做事做人，你爱信不信吧。</p>

沈建华的妈妈家在三连，离团部有八公里，俩人自然是骑自行车回去，在这一家人有一辆自行车就很牛的年代，男人骑车带着媳妇是基操。</p>

临走时，卓云乔看他拎着的小布袋子轻飘飘的，皱了皱眉：“你就切了这么一点肉？”</p>

“家里就妈和小妹在，咱们有好东西能想着她们，妈就很高兴了。”沈建华并不觉得少，他切的时候掂量过了，差不多有两斤了。</p>

卓云乔听他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也就不再多说，本来她想的是平均分成三份，娘家、婆家、自己家各一份的。</p>

她钻进里屋，从空间拿出两罐麦乳精，坦然对上沈建华质询的目光，故作神秘地：“张姐有路子，每一罐便宜两块钱还不要票，她感谢我教她织毛衣，帮我买了两罐。”</p>

沈建华大惊：“你们胆子现在怎么这么大？万一……”</p>

“万一啥万一，你有空多看看报纸吧，现在不太管投机倒把的了，我听人家说，内地都有人开始去集上卖自家的鸡蛋了。”</p>

这个卖鸡蛋的事，当然是她编的，不过她确信，这在七零年代末期是真实存在的。</p>

沈建华显然还是有所忌惮：“这种事你可别到处乱说，你一天也不出门，哪来的这些小道消息啊？”</p>

卓云乔边装麦乳精边不服地回怼他：“你咋知道我不出门？我不会看报纸？不会听广播？你没事最好也多看看，多听听。”</p>

沈建华不吭声了，他真的没怎么注意过那些，他一心只想着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一点也不想惹麻烦。</p>

俩人交代大宝在家看好弟弟妹妹，说他们去奶奶家了，晚饭前回来，就出发了。</p>

大概是因为星期六下午吧，在团部各单位上班的人都休息了，他们在路上碰上了几个熟人。</p>

沈建华的一个同事还跟他们开玩笑，故意哼哼着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p>

卓云乔都感到纳闷，自己藏在围巾里的脸，居然一点也没红。</p>

等到出了团部，大路两边就没有房屋了，视野变得极其开阔。</p>

这两天没下过大雪，大路被来往的爬犁和自行车压出了两道辙，沈建华就在其中一道辙里骑车。</p>

刚开始卓云乔还提心吊胆，就像她是驾校教练而沈建华是个新手似的，随时准备着上脚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