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p>
林渊闻之大愕,突然的令他意外。</p>
不过刹那,脑海中却是不由得浮出一道特别倩影,端庄清雅、钟灵毓秀、深邃英气。</p>
林渊也不得不承认,得知此事,他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宸宁。</p>
少女好似于这片宛如沼泽般复杂土地上,盛开的芝兰,与之相处,总是能让他短暂放下警备。</p>
一旁叔叔依然在说话,然而说出的话语却是瞬间将他拉回现实。</p>
叔叔林恪收起了笑容,脸上浮出一份凝肃。</p>
“老卫国公不行了,估计就这个把月之内,老人家给王爷去信,临终前想看到孙女出嫁,不然国公府丧礼之后,直系亲属守孝三年,不知道要拖到何时。”</p>
“信中言辞万分恳切,几要潸然泪下,王爷考虑几日,最终答应,派我和你长姐回来替你主持。”</p>
也许是感受到什么,叔叔林恪轻拍青年的肩膀,“或许在你心里有那么一丝措手不及,但我想说,哪有什么万事如意,能相对称心就很好了,不要有反抗情绪。”</p>
林渊回过神,神色轻松的笑笑,“有什么抗拒的,我又不吃亏,一座国公府,上赶着送孙女来作妾,我还能打人家脸不成,况且我见过那少女,姿容还算不错。”</p>
如果是世子妃,哪怕父亲也要回来一趟。</p>
林恪这才放心,满意点头,“这才是成大事的心态,成大事者不为情绪所左右,懂得取舍和坦然受之很重要……这是你爹跟我说的,现在我转而跟你说,倒成了一个传承了。”</p>
“王爷才是一个真正了不得之人,可别小看你爹,不止我这大老粗,北境不知多少人前人后凶悍无匹的武夫在他面前,也只得服服帖帖,服气得跟绵羊似得。”</p>
林渊对这言论一向不怀疑,在承运殿分别,叔叔林恪继续操办加急的婚事。</p>
虽是妾,却是王府的妾,国公府分量也不低,所以要表现出足够的看重,魏王没法轻易离开北境,派了拥有侯爵身份的前代魏王之子回来,以示看重。</p>
林渊回到后堂时,还看到负责操持这里的庶长姐,林竹。</p>
叔叔林恪负责成婚外事,长姐林竹就负责成婚内务。</p>
林氏是大宗族,家族大小并不比当今赵氏皇族小多少,但跟前代魏王相比,当代魏王林砚只有林渊一个儿子,除此之外虽还有几个女儿,却全是庶出。</p>
王爵稀罕,皇子也难封,叔叔林恪拥有一个侯爵算是很不错,其余过了三服的林氏子弟,只有些许不入流的武官之职,这也是为了避免子嗣越来越多,尾大不掉。</p>
魏王府尊贵,但尊贵的是嫡脉。</p>
不过如今魏王林砚还在位,因此林渊的姐姐妹妹们都还算嫡脉,林竹也有一个郡主的身份。</p>
但若等他继位,郡主名头便也只能保证一代。</p>
因此在看见这个弟弟之时,林竹立即放下手中事务,认真的行了一礼。</p>
林渊笑着还礼,“多年不见,长姐神采依旧,姐夫和我那几个外甥们好吗?”</p>
林竹稍稍放松一些,也笑道:“托父亲的照顾,都很好,这次孩子们没来。”</p>
林渊发出一个声音,放心的点头。</p>
“弟也没什么经验,有劳长姐操持。”</p>
长姐的年岁好像与洛清婂差不多,已有两个孩子,丈夫是父王林砚的一名心腹文官,这两年就要提拔为一州别驾。</p>
林竹眉心带笑,露出一丝揶揄,但又意识到不合适,赶忙收起,“应该的,世子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和叔叔再陪你去韩府送聘礼。”</p>
林渊摸了摸后脑勺,颔首同意,转而又走向自己的书房。</p>
登门送聘礼和过门就相差几天,这跟当世的礼仪不太符合,但两家自己不说什么,旁人也只能嚼嚼舌根。</p>
回到自己的书房,靠坐着太师椅,林渊目光落入长长的沉思。</p>
耳边没有人,他的心也自由了许多。</p>
要成亲了。</p>
相当于,以后王府将有一个女主人入住,与那些侍女完全不一样的身份。</p>
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同食同寝的女子,与他这一生都绑定,休戚与共,那女子会跟着他,将来的子嗣也会跟着他。</p>
这让修道十年,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林渊,产生一种强烈的不适应。</p>
侧妃不是正妻,但也勉强算平妻。</p>
儒家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也是马上要达到第一项。</p>
以后的宁静生活,怕是会有些许改变。</p>
果然,并非空想就能得到磨砺,格物致知、格物致知,不深入涉足,就无法得到具体感受。</p>
林渊慨叹一声。</p>
忽而又福至心灵一般,他想到,这次成婚的动静不会草草结束,势必会引起整个京师高层的瞩目,甚至连皇帝陛下可能也会派人送来贺礼。</p>
如此的话,宸宁应该也会知晓。</p>
她会如何作想呢。</p>
自己也算成婚,以后好像不能如以前那般,与她时常接触了。</p>
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子。</p>
林渊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右手拇指轻轻摩挲手背,念头随风飘动。</p>
二十岁,他将经历自己的第一次抉择。</p>
下江南前,皇帝陛下在密旨里许诺,答应他任意一个愿望。</p>
他本想着,将这个许诺用于未来某些紧急的时候,比如让皇帝放他提前离开京师、增加北境边军粮饷等等,又或是别的什么有点过分的要求。</p>
但现在,他想提前用掉。</p>
林渊很有预感,若是不做点什么,以她的性格,以后怕是就会陷入恭敬如宾的渐行渐远。</p>
虽有预感,帝女宸宁的出现,或是皇帝陛下的某些谋划。</p>
但林渊却得承认,宸宁的独特,胜过他见过的所有女子,比之古书里的窈窕淑女,绝代佳人,也丝毫不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