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一眼看出宸宁的强颜欢笑。</p>

但无法身临其境之下，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p>

他没办法让她清楚自己所想，大景是不会变成那样的。</p>

对于她这样的帝女来说，联想再常见不过了。</p>

但国家之力，非她一个弱女子所能改变，越想，便是越觉得恐怖。</p>

这也是，书读得多的坏处了。</p>

偏偏他也是无话可说，总不能在宸宁面前，骂她的父亲不作为。</p>

林渊只能道：“世事并非简单的以一论一，如今的大景不是当年的大陈。”</p>

“太祖时期就屡屡下旨兴盛民力，如今哪怕只论修士数量大景也远胜当年的陈国。”</p>

“且军备常年充盈，军费从未克扣，我大景军士之悍勇远非陈国糜烂之军队可比，就算国家再不济，也总有军队可依靠。”</p>

这个角度，是事实。</p>

为了吸取当年教训，太祖皇帝多次强大民力，说句难听的，哪怕大景朝廷万分不幸被击溃了，一百五十州、上万县城还有无数修士、草莽，这些人又不是待宰羔羊，如果不想当亡国奴，便会自发北上抗击，就像大景太祖那样。</p>

如此这般再不济，赵氏也不至于像陈国皇室那般悲惨，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大景有所没落，但赵氏一族的口碑一直不错。</p>

宸宁听罢，眼睛里恢复些许神采，“嗯，倒也是。”</p>

她压下喉咙里的话，奉出一副轻快笑意。</p>

林渊也笑笑，将手里的书册放了回去，两人继续遛弯浏览。</p>

上林藏书楼里的书十分刺目大胆，除了方才的《壬辰之难录》，还有不少关于前朝、当朝的露骨锐评，这些东西反而比那些对于林渊来说不上不下的功法秘籍，要有意思的多。</p>

读史以明志啊。</p>

两人走走停停，在这顶层待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便是得出去了。</p>

临走下楼梯之时，宸宁忽地转身往回跑。</p>

片刻之后，手里多了那本《壬辰之难录》。</p>

她道：“我问问礼爷爷能不能借出去几天。”</p>

林渊大概猜到她想干什么，迟疑道：“有时候不去了解，便不会那么忧烦。”</p>

何必自找苦吃呢。</p>

宸宁微不可觉地抿了下薄唇，“我有用。”</p>

林渊闻言点头，不再问。</p>

两人走下藏书楼八楼，在七楼宽敞的楼梯口再次见到那位躺在藤椅上的老者。</p>

宸宁低头凑过去，用轻盈又略带撒娇的语气，想要借出藏书。</p>

老者睁开眼，瞥了瞥她手中书籍。</p>

昏黄的眸子里荡漾出些许波动。</p>

最后同意了。</p>

并把玉佩还给林渊。</p>

……</p>

参观上林的时限要到了，林渊得回城，便和一同下楼的帝女告辞。</p>

这场一同览书的体验不错，两人的友谊拉近许多。</p>

宸宁已经恢复如初，秀气的眉梢轻轻扬起，明媚一笑，拱手作告辞。</p>

林渊带着一众下属原路返回，在门房处取回五百两银票，出山返程。</p>

路上。</p>

由于林渊没有开口，十几位下属也保持沉寂，只有马蹄的奔跑声。</p>

上林距离京师约五十里，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算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