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蜡黄一片，不住地喘息着，等我把她抱到屋子里时，她已经全身绵软，无法起身了。</p>

姑父急了，想要送姑姑去医院，但姑姑摇头拒绝了，她挣扎着说了一句话。</p>

“人要死，还是在家里踏实。”</p>

姑姑原来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故作乐观，不跟我们说罢了。</p>

最后的时间里，我们守着她，陪着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p>

姑姑没有力气回应，她就那样听着，脸色虽然越来越难看，一片灰败，但却始终带着满足的笑容。</p>

姑父流着泪，把准备好的衣服给姑姑穿上了。</p>

有个说法，人必须在咽气之前，把寿衣穿上，寿衣也叫装老衣裳。</p>

因为只有活着时候穿，才能带到阴曹地府，要是死后再穿，那就带不过去了，很可能去了那边会没衣服。</p>

大约凌晨一点，她忽然回光返照，对我们嘱咐了一番，让我们好好生活，努力上进。</p>

她最后看着我们，似乎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却再也无法开口，眼中流下两行泪来。</p>

她握着我和妹妹的手，就那么淡淡的笑着，然后慢慢的睡着了。</p>

出乎意外的是，我们谁也没有嚎啕大哭，只是低声哽咽，默默泪流。</p>

听说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于是我强忍着悲伤，对姑姑说，我一定会好好生活，努力上进，照顾好妹妹，不会让她失望。</p>

姑姑似乎真的听见了我的话，她脸上笑意慢慢舒展开，紧握着我们的手也缓缓松开了。</p>

她像是放下了一切牵挂，安心的去了。</p>

因为早有准备，姑姑的葬礼并不匆忙，按照家里这边的习惯，只在家停放了一天，然后就出殡安葬了。</p>

葬礼其实很简单，农村也不火化，没花太多钱，姑姑生前简朴惯了，如果我们要是在她走后铺张浪费，她一定不高兴。</p>

再说，人都走了，搞那么多给谁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