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虽然跑得快,但油耗也大,加足马力跑了半个小时,没油了了,加上油继续跑,终于,看到黑暗中左右各有一艘船,分辩了一下,陈柔指左边一艘:“去看看那一艘。”</p>
他们才知道两艘为了执行任务,撇在半道的船。</p>
陈柔估计就算借宋援朝八个胆他也不敢把老板带上贼船,而且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一把掏望远镜看战场,一边就往聂钊身边赶。</p>
这一路赶的急吼吼,这会儿海上还起风了,他们一张嘴就要灌冷风,也就不说话,到了船跟前,陈柔早备好了绳子,一甩一拉,旋即双手一拽,等到梁利生停稳快艇的时候,她人已经在船上了。</p>
但是奇怪,甲板上空荡荡的,没有人,陈柔于是疾步下船舱。</p>
没有人的船,她当然会警惕,边走边掏出枪来左右瞄扫,突然,看到内舱室的门上明显有影子一闪,她快走两步躲到门框处再掏枪:“谁?”</p>
里面的人只呼吸,不说话,陈柔吧嗒松保险,声寒:“不说话我可开枪了。”</p>
终于里面的人叹了口气,陈柔也连忙收枪,进门就递水,问:“渴坏了吧?”</p>
她又不说话,蹬蹬蹬就上船了。</p>
聂钊连个望远镜都没有,天黑又看不清,怕万一来的是坏人,于是往船舱里跑。</p>
她依然不说话,脚步蹬蹬的追了下来,聂钊于是继续往里跑。</p>
对了,他有枪的,他当然也会开枪,但他怕来的万一是她,可又觉得如果真是她来了,应该会一路都叫着老板,满船找他才对,所以他才一路跑。</p>
结果跑着跑着,她的枪已经把他给瞄准了。</p>
这已经将近八个小时了,从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面临灭顶的危险开始,聂老板从等太太来,再到她去侦察情况,又到上船,直到现在,没吃没喝。</p>
但他一直都没觉得渴,也没觉得饿。</p>
当他苦心经营起来,即将产出的生意眼看被毁,他没心思吃也没心思喝水。</p>
可就在这时刻,他突然发现,他好渴,好需要一瓶水,而他太太,虽然总是仿如一只翱翔的鸟一般,会随时离他而去,但当她归来时,就不负他的思念和期望。</p>
接过水打开,聂老板还是头一回如此粗鲁的去喝一瓶水。</p>
但是,这瓶普通的矿泉水,经由陈柔带来,它是那么的可口而香甜。</p>
也就在这时,陈柔进了驾驶舱,开灯再回头,温柔的目光盯着丈夫,终于轻声问:“谁打你啦,怎么搞的你青一块紫一块的,快告诉我,是谁?”</p>
聂老板自制力向来很强的,但在这一刻,眼泪都差点涌眶而出。</p>
他不是挨了打,是烟灰搞了满头,擦都擦不干净。</p>
他小时候当然也没有受过任何欺负,但是他的妈咪永远在生病,而聂耀的妈咪,老爹,就像此刻的陈柔一样,会对着他嘘寒问暖,不论任何事,也会天然的站在他一边。</p>
此刻陈柔所做的,就是那种,无意识中天然流露的关心。</p>
聂钊淡淡说:“只是脏而已,擦擦就干净了。”</p>
陈柔皱眉,先用手指揩了揩,发现揩下来的是黑的,于是又蘸了点口水再擦,咦,果然,这一擦,她的丈夫又变白了。</p>
再一闻是烟灰的味道,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忙笑着说:“好啦好啦,不生气,其实你皮肤黑一点,会更好看呢。”</p>
从屁股上摘下望远镜,她又说:“去洗手间,那儿有镜子,自己慢慢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