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罗湖过关，在看到安秘书的那一刻，陈柔就发现自己看不了聂钊的笑话了。</p>

安秘书开来的车虽然比不上聂钊在香江坐的豪华，但是更有派。</p>

在八零末九零初，也就是陈柔很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劳斯莱斯宾利，但她对一辆车记忆犹新，如雷贯耳，它也有个响亮的名号，叫虎头大奔。</p>

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大陆，有那么一些先富起来的人咬紧牙关才能买得起一台皇冠车，那就是他们人生最光辉的时刻，但他们心里有个达不到的梦，就是虎头大奔。</p>

它是这个年代大陆屈指可数的那几个顶尖富人才能买得起的，真正的豪车。</p>

安秘书一次性开了三辆来。</p>

而且他竟然已经学会开左边的方向盘了，上车当司机，他笑的如沐春风：“三爷，遵照您的吩咐，该省的会晤我全省了，不得不见的人我也尽量把时间控制在了10分钟以内，咱们的方针是明确的，稿子就在后面，您先看看心里就有数了。”</p>

他准备了一些文件，就夹在后面的文件袋里，聂钊一抽就抽出来了。</p>

他前些年其实来过大陆的，所以在邝仔看来，这个马路宽阔，但街上几乎没什么汽车，自行车却滚滚不息的城市很新奇，但聂钊见怪不怪。</p>

翻了一下文件，他唯有一个担心：“宾馆呢，订的是这儿最好的？”</p>

“那是必须的，您放心，房间里一应物品都是我现采购的。”安秘书说完，又说：“但不是从香江采购，是蛇头们倾销过来的走私货，目前关税是个大问题。”</p>

聂钊点头，最关注的当然还是李霞的那边的事情。</p>

跟他的主业务相比，那不过沧海一粟，但别的事情只要交给手下人就行了，聂钊是不用考虑某一个当事人的心理感受的，但李霞不一样，大概率是他丈母娘呢。</p>

不过安秘书再机灵，也有揣摩不到的事情，在他这儿当然天大地大，老板最大。</p>

他说：“三毛厂全体职工从早晨八点就一直在等着三爷您和三太呢，现在还在等。”</p>

这已经快10点了，合着让老丈母娘等他等了快两个小时？</p>

聂钊觑了一眼，见太太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连忙说：“跑快点。”</p>

陈柔其实倒也能理解，毕竟她小学的时候冒着雨给打伞的领导跳过舞，当兵的时候也顶着烈日等过大领导的接见，她懂明规则，也懂潜规则。</p>

她只有一点好奇：“安秘书，喔不，应该要叫小安总了吧，小安总，虎头大奔这种车在内地很贵的吧，至少七八十万，能卖得出去吗？”</p>

瞧瞧三太多会喊人啦，小安总，一下就把安秘书给喊年轻了。</p>

他说：“供不应求。”</p>

见陈柔一脸的不可置信，又说：“虽然加上关税价格惊人，大陆本身也不富有，但是这个巨大的国家有11亿人，那11亿人中，总有几十上百个有百万存款的人吧，他们会用麻袋背着钱，在我们公司的走廊里睡着，只为能在第一时间提到他们想要的车。”</p>

陈柔结舌半晌，只好说：“那很不错的！”</p>

安秘书看着后视镜，直到听聂钊说了句安总还是很有能力的，这才开心的笑了。</p>

一进朝天子一朝臣，他的位置这才算稳了。</p>

……</p>

再说第三毛纺厂。</p>

昨天来了一辆豪华的虎头大奔，把书记的夏利车比成了小山鸡，就不说职工们了，在高厂长和李霞想来，香江来的大老板再坐着那辆车来也就顶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