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p>

孙敬山对衙役说道。</p>

衙役们押着米山等人退了下去。</p>

孙敬山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p>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草率处理，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p>

夜深人静，卢文悄悄地来到王干炬家的后院。</p>

他轻轻一推，窗户竟然没有关严。</p>

他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发现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p>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把弹弓。</p>

卢文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钱塘县鼎鼎大名的鼠爷吗？</p>

他屏住呼吸，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p>

只见鼠爷将一颗小石子装进弹弓，瞄准墙角一只正在啃食粮食的老鼠，“嗖”的一声，石子飞射而出，正中老鼠的头部。</p>

老鼠吱吱叫了两声，便一动不动了。</p>

卢文心中暗自赞叹，鼠爷的弹弓技艺果然名不虚传。</p>

他咳嗽一声，走了出来。鼠爷听到动静，连忙转头，看到卢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p>

“卢老爷，您怎么来了？”</p>

卢文笑着说道。</p>

“我久闻鼠爷大名，今日特来拜访。”</p>

鼠爷连忙起身，将卢文请到桌前坐下。</p>

“卢老爷过奖了，我只是一个下人，当不得老爷如此抬举。”</p>

两人寒暄了几句，卢文便告辞离去。</p>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对鼠爷说道：“明日，我还会再来。”</p>

第二天，鼠爷早早地就来到了王干炬家，却发现坐在桌前的不是卢老爷，而是巡抚大人卢文。</p>

鼠爷愣了一下，连忙跪下行礼。</p>

卢文笑着说道。</p>

“鼠爷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是想请你重新当仓役。”</p>

鼠爷受宠若惊，连忙叩谢。</p>

一旁的王干炬脸色尴尬，他没想到卢文会如此重视鼠爷。</p>

卢文转头看向王干炬，语气严肃地问道。</p>

“王知县，你当初为何要开除鼠爷？”</p>

鼠爷是个实在人，他当场说道。</p>

“大人，王知县当初开除我，并不是因为我酒后误事，而是因为我看到的太多了。”</p>

卢文逼问王干炬。</p>

“王知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p>

王干炬支支吾吾，不敢直视卢文的目光。</p>

卢文厉声喝道。</p>

“说！”</p>

王干炬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p>

“大人，我……我当初赶走鼠爷，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背后的主谋是……是孙敬山！”</p>

王干炬话音刚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便滴了下来，在青石砖地面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印记。</p>

他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卢文，却见巡抚大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p>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王干炬几乎喘不过气来。</p>

一旁的鼠爷则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p>

卢文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p>

“孙敬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p>

王干炬连忙答道。</p>

“大人，下官也不知啊！孙大人只说鼠爷碍事，让下官寻个由头将他赶走，下官不敢违抗，只好……”</p>

说到这里，王干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p>

卢文转过身，走到王干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p>

“王知县，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却如此胆小怕事，阿谀奉承，真是令人失望！”</p>

王干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叩头道。</p>

“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了！”</p>

卢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响，杯中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晕开，如同此刻卢文激荡的心情。</p>

王干炬吓得一哆嗦，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青石砖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让他感到一阵寒意。</p>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与卢文的目光对视，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冷汗浸湿了衣衫。</p>

“说！”</p>

卢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p>

王干炬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p>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道。</p>

“去年……去年孙敬山大人借走了陈米，用来充当漕粮解京……”</p>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卢文的反应，却见巡抚大人脸色铁青，双眉紧锁，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p>

卢文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王干炬，心中翻江倒海。</p>

陈米是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孙敬山竟然敢挪用陈米充当漕粮，这简直是胆大包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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