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张良冷冷开口道："我亲自来。"</p>
目光闪烁，冷意森然，说不清是仇恨还是什么其他更复杂的东西。</p>
张良朝前走去，一直到棺材面前，最后轻轻俯身，伸手摸上楠木。</p>
"四哥……谢谢你。"</p>
张良的声音微不可闻。</p>
她那样卑微到尘泥了，如果你再对她好，好上哪怕一点。</p>
她恐怕还是会和飞蛾扑火一般，朝你飞去。</p>
好在。</p>
好在你从头到尾，只是利用她逼迫她，逼迫她恨你入骨。</p>
我才有机会。</p>
"什么？"杨宏疑惑地皱起眉头，刚才殿下好像说了什么。</p>
"没什么。"张良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眸子冷的像利刃。</p>
"开棺，鞭尸。"</p>
……</p>
乱葬岗发生的一切，郭蔷毫无所查。</p>
今日天晴却不刺眼，皇帝兴致大好，移到御花园亭子中去处理奏折等事务。</p>
当然也叫上了郭蔷。</p>
叫来却不是为了单纯的陪伴，而是武试一事尘埃落定，其中佼佼诸多，都是将来可以利用的人才。</p>
这次武试交给乐安郡主一手举办，皇帝预备一步步将朝中权利分散，不再在男子手中垄断，更是预兆了后来，女子手中会有怎样的权利。</p>
皇恩盛宠，乐安郡主定然不会次于任何人。</p>
而从此次武试当中走出来的每一个人，将来都会成为乐安郡主的人。</p>
自然要她亲自挑选才算数。</p>
一边挑选新臣，两人还顺带着商议起前朝之事。</p>
不知不觉，夕阳斜沉，金光铺在宣白的纸张上。</p>
郭蔷眯了眯眼："父皇，天色晚了，再待下去要伤眼睛。"</p>
皇帝恍然，像是才察觉到天色已晚似的，微微笑道："吾儿见识，更胜男子，类比数十年肱股之臣，也不为过。"</p>
郭蔷怔了一下，随后也露出笑容："父皇谬赞了。"</p>
皇帝朗声笑道："好啊！老八能得你这贤妻，是我们老张家的福分！"</p>
郭蔷面色微红，抿抿嘴："父皇夸赞着实让人惶恐了。"</p>
将郭蔷视作女儿的皇帝，如今见得郭蔷在朝事的看法上，丝毫不熟一些老练文臣，自然骄傲无比，情不自禁就是一句吾儿脱口而出。</p>
郭蔷待皇帝亲近，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旁的洪安快要惊掉下巴了，却始终不敢说什么。</p>
只是心下暗道，还好乐安郡主是外姓郡主，并非皇帝亲生女儿，而是将来的太子妃。</p>
这要是亲生女儿……</p>
将来大历国出个女帝，也未不可说！</p>
皇帝下令离开，一行人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走去，皇帝一路上意犹未尽，零零散散的和郭蔷讨论一些稀碎的小事。</p>
令他惊讶的是，郭蔷居然对边疆战事也有关注，颇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些可行性。</p>
郭蔷不觉得有什么，前世随张知玉闯荡，珍馐吃过，军营住过。</p>
说白了张知玉并非什么惊才绝艳之辈，真要论起来，见识扩大的郭蔷胜他几倍不止。</p>
郭蔷和将领在营中对着行军图争论不休的时候，张知玉甚至只能在一旁干瞪眼。</p>
大部分时候，郭蔷都是对的。</p>
因为她从不拿将士的性命去赌，从不百分百相信将士们的胜利，永远留有后手和余地。</p>
而如今，就是郭蔷在皇帝眼前大放异彩的关键。</p>
郭蔷反倒觉得，那些过去没有多么不堪了。</p>
一路聊著，很快就到了地方，皇帝留郭蔷在宫中用膳，还叫人去传唤八皇子一声。</p>
但得来的消息，是八皇子并未在宫中。</p>
郭蔷忍不住蹙起了眉。</p>
张良出门之前可答应过她，事情一办完，就立刻回来。</p>
……人呢？</p>
办什么事情，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回来？</p>
郭蔷心中不免有些担忧。</p>
皇帝确实一派轻松，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宽慰起郭蔷。</p>
郭蔷也只好压住心中的忧虑。</p>
用完膳后，郭蔷就告退回宫。</p>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郭蔷都准备就寝了，才有宫人来报，说八皇子回宫，正在郭蔷殿外候着呢。</p>
郭蔷慌忙披上外衣："让他进来。"</p>
宫人传话下去，没多久，张良便出现在了郭蔷眼前。</p>
郭蔷有些恼怒："你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p>
张良身上带着夜里的寒气，走上前去笑道："担心我了？"</p>
"管你死活！"郭蔷别别扭扭道："我还以为你不回了。"</p>
张良抬起郭蔷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答应你的，我一定要做到。"</p>
"说了今天回来……可没过子时。"</p>
郭蔷瞪了张良一眼："油嘴滑舌……没什么危险吧？"</p>
死人哪有危险。</p>
张良弯眸笑得纯净，半分不见之前下令曝尸亲兄的狠戾。</p>
"哪有什么危险……只是想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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