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点残火在炉子里摇曳，散发着微微的光，外头也很是安静。</p>

但我仍然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就像从前遭遇过的每一次危险一样。没多久，我又听到了些声音，似乎远远的，有马匹在嘶鸣。</p>

我忙一边裹上外袍一边下榻，拍了拍杜婈和缬罗。</p>

杜婈睡得迷糊，正要说话，被我一下捂住嘴。</p>

缬罗则已然清醒，一下翻身起来，我听到了她腰间弯刀出鞘的声音。</p>

她几步走到帐门后面，正要细听，忽然，帐门推了开来。</p>

“是我！”弯刀没落下，来人急忙道。</p>

我们定睛看去，竟是韩之孝。</p>

他身上穿得严实，脚上满是雪泥，进来之后，向我一礼，神色严肃：“此地不可久留，鄂拉部要对我等不利。”</p>

缬罗皱眉：“你怎知？”</p>

“在下方才不曾深睡，听到些异常动静，起身查看，见营地周围都是些绰绰的影子，似在调动兵马。”韩之孝压低声音，“外头空荡荡的，王女的侍卫都不见了踪影。此间全是鄂拉部的人，他们若有歹念，只怕我等都难逃走。”</p>

我和杜婈都看向缬罗，她目光不定。</p>

鄂拉部的招待可谓热情之至。首领瓮康对缬罗毕恭毕敬，对随行的一众人等亦慷慨大方，肉食美酒应有尽有。缬罗颇为受用，与瓮康相谈甚欢，还让手下的人也赴宴去，好好歇息。</p>

缬罗的目光冷下来，对我道：“你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妾去看看怎么回事。”</p>

我拉住她：“情形未明，你不可轻举妄动。若那些人真有歹意，你岂非自投罗网？”</p>

缬罗冷笑：“我倒要看看，瓮康有几个脑袋，敢对我下手。”</p>

正说话间，突然，外头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p>

我心中一寒，这动静不小，显然就是冲着我们来的。</p>

杜婈已经把她的刀拿了出来，韩之孝也拔剑出鞘，将我和杜婈护在身后。</p>

未几，有人高声用回纥话在外头说了些什么，似是对着我们劝降。</p>

缬罗忽而转头来，对我们道：“刀剑无情，稍后混战之时，赶紧找地方藏起来。”</p>

说罢，她面无表情，一脚将帐门踢开。</p>

凛冽的寒风灌入，只见外头火把光一片，我们确实已经被包围了。</p>

喊话的人，是瓮康。</p>

此时的他，看着缬罗，脸上已经没有了那恭敬的神色，颇为倨傲。</p>

他对缬罗说了一番回纥话，颇是不客气。</p>

韩之孝也吃了一惊。</p>

我看着他：“先生也听得懂回纥话？”</p>

“懂得七八成。”韩之孝道，“他说，王女的兄长，也就是回纥的大王子来了，就在外头。要王女将回纥可汗赐的金刀交出来。”</p>

“金刀？”杜婈问道，“什么金刀？”</p>

“便是回纥人的兵权凭证。”韩之孝道，“中原用虎符，他们用的是金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