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继续擦着头发，一脸不在意，“看灯怎么就知道了？”</p>

“我们的灯都是上皇猜谜得来的。”她说着，掰着手指，“我得了小兔灯，二兄得了老虎灯，三兄得了小鹿灯，上皇自己又去猜谜得了一一盏莲花灯。我也想要那莲花灯，可上皇说，那是给他喜欢的人的，不能给我。那小贩说，那灯是庙里僧人扎的，还能在上面写字祈福。上皇当即就要了笔来，在上面写了字。那时二兄和三兄都忙着看别的灯去了，只有我跟在边上。”</p>

说罢，她看着我，清亮的眼睛闪了闪：“姊姊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字？”</p>

脸上微微有些热，我故意道：“你小小年纪，难道就能认字了？”</p>

“谁骗你？”阿珞果然着急起来，“六娘教过我认家中所有人的名字，姊姊的我也认得。上皇写的，就是个黛字。”</p>

心头似乎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阿珞这小童，果然如上皇所言，很有些自己的主意。昨日初见之时，她躲躲藏藏，不善言辞，一副怕人的样子。</p>

没想到全是幌子，熟悉些之后就变得伶牙俐齿。</p>

“是么。”我想了想，索性问到底，“你先前问我什么小上皇，又是什么说法？”</p>

她眨眨眼睛，道：“六娘她们总议论，说上皇也不知何时娶亲，会不会娶了身边的那位杜娘子。我从前不知什么是娶亲，就问她们，她们说，娶亲是为了生小上皇。如今姊姊要与上皇成婚，岂不就是要生小上皇了？”</p>

我：“……”</p>

提起杜婈，我可就有精神了。</p>

“杜娘子？”我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问道，“你见过她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p>

“见过。”阿珞说，“她总跟着上皇，有时候上皇带我们出去外，她也在。不过，她没来过家里。”</p>

她当然不会到家里去，我心想，她可是杜行楷的女儿，怎么会到上官家来。</p>

“二娘五娘都说她生得好看，待人和善，说话又温柔。”</p>

手上一个用劲，水哗一声落在地上。</p>

我看着阿珞，似笑非笑：“哦？”</p>

阿珞道：“可我不喜欢她，六娘也不喜欢。”</p>

心头定了定，我说：“怎讲？”</p>

“六娘说，我们家和他们家是仇人，她若是嫁给了上皇，只怕上皇就不再来我们家了。”</p>

没想到六娘是个看得清的，脑子里绷着敌我之分。倒不枉她从前在家中弄出了那么多的是非。</p>

“你呢？”我问，“你为何不喜欢她？”</p>

她撇了撇唇角，道：“从前，六娘和二娘五娘她们哄我睡的时候，曾经说起上皇本来要娶姊姊，可父亲不喜欢上皇，将你们拆散了。上皇本就是姊姊的，别人怎能来抢？”</p>

说罢，她盯着我，扯着我的衣角：“姊姊，你如今为何不喜欢上皇了？”</p>

我：“……”</p>

好家伙，绕半天又绕回来了。</p>

我不知该如何与一个小童解释这些，将衣裳拧干的衣裳穿回身上，淡淡道：“都是大人的事，小童少管。”</p>

阿珞似乎有些生气，小嘴撅了起来。</p>

“上皇从不因我是小童就不肯与我说话。”她说，“姊姊不好！”</p>

说罢，她钻出树丛，跑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