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对青樱和海兰福了福，随着高晞月离开。</p>

高晞月的动作和话刺得青樱眼睛生疼，恼怒于高晞月把自己当做脏东西，可又因海兰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神色不明地望着高晞月的背影。</p>

海兰见青樱有些愣神，忙上前扶住青樱，道:“姐姐，咱们去景仁宫吧。”</p>

青樱思索片刻，轻轻推开海兰的手，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劝道:“海兰，我自己去便好。姑母那里，到底有些忌讳，你还是不去的好。”</p>

见她坚持，海兰也只得先回去了。</p>

寿康宫里静悄悄的，太妃们哭了许多日也尽累了。先帝崩逝，所有的昔年情意恩宠，随着泪水，也都殆尽了。余下的日子，也是活在荣华的虚影里，然后便是数得清的富贵，望不尽的深宫离离，寂寞孤清。</p>

太妃们所住的寿康宫，安静得如同活死人墓一般。哪怕是才十几二十岁的先帝遗妃们，也被尘埃覆没了，再没有了一丝活气。</p>

落在偌大的紫禁城内廷外西路的寿康宫，是不同于鲜活的东西六宫的，那是另一重天地，那里住着如今皇帝的女人们，宫室帐帷流苏溢彩，阑干金粉红漆。</p>

而太妃们所居的宫闱里也垂着密密织就的云锦，提到手中沉甸甸绵密密的，照样是上贡的最好锦缎，最最吉祥如意的图案。但那锦缎不是东西六宫的欢喜天地，人月两圆，不是满心期许，空闱等待 ; 而是断了的指望，死了的念想，枯萎尽了的时光，连最顾影自怜的凄清月光，都不稀罕透入半分。</p>

太后已经移居寿康宫，潜邸的妻妾们也都预备着挪出旧阁，定下名位，分居东西六宫。</p>

福珈端了一盘剥好的柚子，才打了帘子进来，便觉得寿康宫内阴暗狭小，不比往日宫内的高大敞亮，连幽幽的檀香在袅袅散开，也觉得这里幽闭，未等散尽就消失了。加上先帝新丧，里头的布置也暗沉沉的只有七八成新，心下便忍不住发酸。</p>

她见太后盘腿坐在榻上，捧了一卷书出神，少不得忍了气闷，换了一脸笑容道:“太后，福建新进贡的柚子，酸甜凉润的，您尝尝。”</p>

太后的目光移开书卷，落在柚子上，淡淡笑道:“费那么大力气剥它干什么，哀家又吃不了几口。”</p>

“入您的嘴，哪怕是一口，也是这柚子的福分。”福珈笑道。</p>

“福分？”太后打量着狭小的正殿，“真正有福之人，也不会住在这寿康宫。”福珈见她如此神色，忙宽慰道，“皇上也是孝心，想把慈宁宫修得舒舒服服的再让您挪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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