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的话也能信。”周复不为所动。</p>

鱼九娘想了想，点点头，“的确不怎么可信，但人家还记得，有人可是拍着胸脯说要做好事的。”</p>

周复摸摸鼻子，“我又没说什么时候做。”</p>

鱼九娘郁闷了，“你真就一点良心没有？”</p>

“有良心……死得快。”周复吐口气，“回去睡吧，在那位国公爷回来之前，我是什么也不会做的。”</p>

“你说我该不该信？”鱼九娘问他。</p>

“随你啊。”周复无所谓，指指她，“但你得把床让出来，那是破盾为我铺的。”</p>

“切，谁稀罕。”鱼九娘起身往门口那边走，“希望你说到做到，别去搞节外生枝的事情。”</p>

“你还不知道我。”周复躺床上去，惬意地翻个身，“能躺着绝不站着。”</p>

怕麻烦的人又怎会去惹麻烦？</p>

虽然自诩对他有所了解，鱼九娘回屋后仍旧不能安枕，一直留意隔壁房的动静，但有风吹草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p>

可惜，直到天光大亮，仍是一点异动没有，于是倦意袭来时，她踏实睡去。</p>

天亮了，破盾提着食盒过来，今日不曾着甲，是普通的衣着，国公爷回来前，她这样穿都是没问题的。</p>

“姑爷，吃饭了。”</p>

周复打着呵欠给她开门，她顿时也踏实不少，无论怎么看，姑爷昨晚都没惹事生非，这样就好。</p>

“这算请罪吗？”</p>

早餐就有鱼有肉，周复当然会这么想。</p>

“习武之人自然要多补充一些。”破盾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姑爷洗漱没？破盾去打些水来。”</p>

“盆里有水。”周复过去把头扎盆里，咕嘟嘟吹出气泡，左右摇一摇，抬头拿毛巾，顺手一抹就算洗脸了，“啊，舒服。”</p>

破盾就当没看到，“破盾去叫九姑娘。”</p>

“不用了。”周复叫住她，“昨晚她没怎么休息，让她多睡会儿吧。”</p>

破盾看看他又看看床，“哦”了一声。</p>

“来，吃饭。”周复就当没看到她那明显歪了的眼神，坐下招呼。</p>

虽说上下有别，但在将军府时，她们和小姐也是同桌吃饭，军营时更是如此，所以破盾陪着落座，心里上倒没什么负担。</p>

“姑爷，昨晚九姑娘去哪儿了？”</p>

多半不会有什么正经回答，但仍然得问一下，敷不敷衍是姑爷的事，关不关注是她的职责，这是立场问题。</p>

“踩点。”周复怕她不懂，解释道，“就是你们说的情报侦察。”</p>

有些黑话破盾还是懂得，这又没有多难，“姑爷，劝劝九姑娘，她已经不是山贼了。”</p>

“我让她去的。”周复这样回。</p>

“姑爷就更不应该了，小姐会不高兴的。”破盾不卑不亢，对答如流。</p>

“劫富济贫是好事。”周复辩道。</p>

破盾看着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p>

显然是知道他所谓的“贫”指何人。</p>

“对啊，盗亦有道嘛。”周复胡扯一句，凑近她，“要不，也算你一份。”</p>

破盾躲开一些，“姑爷，来之前小姐给了破盾一捆绳子。”</p>

“……”周复夹起一块肉塞嘴里，大口咀嚼。</p>

“宋知县不是好官。”破盾突然来这么一句，“但姑爷得做一个好人。”</p>

周复蹙眉，“这也是你家小姐说的？”</p>

“小姐说了一半。”破盾淡淡回。</p>

前一半后一半？</p>

周复没问，闷头吃饭。</p>

然而这时他们话题中的人物，那位宋知县却食难知味，他又遇上事儿了。</p>

一觉醒来，枕头上多了一把尖刀，插在那里，锋刃对着他脖颈，得亏他睡觉老实，没有滚来滚去的习惯，不然很可能小命不保。</p>

无声无息，毫无察觉，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已经死了一遭，更可怕的是，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死去，只要插刀的那个人愿意。</p>

现在他还活着，大概是还有活着的理由，一旦没了，那就不好说了。</p>

可是，到底谁在恐吓他？</p>

枕边人，那个人，还是真有个无聊丢笔筒的……</p>

想来想去，只肯定一点：不是朝廷的人。</p>

这就好……</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