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能帮忙做主的人,狗娃拉过枕头,脑袋往上一扎,鸵鸟似的撅起屁股。</p>
小丫鬟夏雨脸蛋一红,毕竟才十四五的小姑娘,刚刚喊的再凶,往下拽那已经破烂的裤子时,仍然会害羞。</p>
她也是第一次看这种丑东西呢。</p>
其实这时应该减去伤处周边的布头,再脱裤子。毕竟刚刚有几下打的结实,肉和布已经黏连一起,不能这样往下扯,那是要疼死人的。</p>
小姑娘不懂,少爷怎么吩咐怎么做了。狗娃是知道的,但宁可咬牙忍疼,也没多嘴指挥什么。</p>
万幸大夫来的很快,毕竟老爷亲自让人来请,不敢怠慢。</p>
只是皮肉伤,未动筋骨,老大夫处理起来容易,清理干净伤口,抹上金疮药包扎好,就背起药箱走了,什么嘱咐都没留。</p>
大夫前脚走,周起后脚进,狗娃忍不住吐槽,“少爷果然很快。”</p>
“臭小子。”周起笑骂一声,展开手里的纸,“看看怎么样,写了几遍,就这副还行。”</p>
有的吃,万事足。</p>
遒劲有力,但风骨不佳,可也算是这位少爷目前最高水准了,狗娃没什么不满意的,咧着大嘴笑出来,“裱起来,挂墙上……又是很好的句子啊。”</p>
“狗屎一样,绝不帮你写这么不入流的东西。”周起识破了他的险恶用心。</p>
两个少年哈哈一笑,把小丫鬟忘在了一边。</p>
另一边,恰好从邹大夫身边走过的十一夫人,看他老人家行色匆匆,忍不住好奇,问他府上谁病了,竟然要他亲自过去看。</p>
“一个下人。”邹大夫说这话明显不快。</p>
十一夫人套问几句,得知受伤的是狗娃时,还表示了关心,以及歉疚之意,说自己不该跟一个孩子计较,惊动老爷云云。</p>
说的就跟狗娃挨打,跟她没半点关系,仿佛从旁边推波助澜,喊打喊杀的不是她一样。</p>
邹大夫是明确站在她这边,维护既得权力者的,“下人不懂事,就该狠狠打,倘若知道是这事,老夫绝帮他医治。”</p>
十一夫人好一通安抚,才哄的老大夫怒气薄消,回医馆去了。</p>
等老大夫走的没了影,十一夫人柳眉蹙起,“竟然什么都没做,他真的什么都不懂么?”</p>
在她惦记别人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树后面藏着一个人,从她拦住邹大夫前,就在那里了,本来不是为她,但看到这样的事情,又没主动出来,会怎么想就不太清楚了。</p>
狗娃挨了打,走不得路,短期内不可能再陪周起去上学。周起也够意思,没再找个书童,而是叫了一个护院跟着。</p>
对周闻而言,儿子有人陪着就行,是谁无所谓,能不能帮忙学习也无所谓,只要儿子是安全的,一切好说,并不会干涉什么。</p>
这天周起下学回来,屋都没有回,直接来了狗娃这边,“丰年,陈安说的和你不一样,怎么回事?”</p>
狗娃趴在床上,扭头看他,“什么不一样?”</p>
“他派去吓郑宽那人醒了。”周起看着他,“那人说,他被鬼抱住手脚,动弹不得,还说曾一拳打在鬼脸上,整个脑袋都凹进去,可很快又自己长回来……这些你可都没跟我说。”</p>
狗娃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些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怎么说给你听。”</p>
“难道不是这样?”周起是不希望狗娃骗他的。</p>
狗娃摇头,“当时我就在棺材底下说一句‘你好沉啊,压的我好难受啊~’,那人就吓晕了,到底怎么发生他说的那些,我可不清楚。”</p>
“是他撒谎?”周起不太确定,虽然更倾向于这个答案。</p>
狗娃不答。</p>
旁边夏雨左右看看,“那个,小婢能问问是什么事么?”</p>
周起看向狗娃,狗娃无奈,只能把加工过的故事再说一遍……以为没事了呢。</p>
夏雨认真听着,在讲到比较可怕的情景时,明知是假的,还是会紧张地搓衣角。听到有趣的地方,又捂嘴小声笑。有听不懂的地方,眼睛就眨啊眨,煞是可爱。</p>
听完后,想了想,她这样说,“少爷,都是做下人的,小婢觉得是那人撒了谎。”</p>
“哦?说来听听。”周起想知道小丫鬟有什么高见。</p>
“跟简单呐。”小丫鬟掰着指头说,“那人是他主子派去的,事情办的不好,丢了大人,要还说一句话就被吓晕,肯定也是要被打屁股的。”</p>
“有事说事,能不能别提打屁股。”狗娃插了一嘴。</p>
小丫鬟抿嘴一笑,接着说,“他把事情说的离奇一点,古怪一点,就可以证明他是用心做事的,就是遇到的东西太可怕,才被吓倒了,这不是他的错,换了是谁都会这样。如果他的主人信了,他肯定就没事啦。”</p>
“但是呢,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如果真有,他一定会被鬼吃了,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嘛。鬼哪有那么善良,脸被打扁,还能放他走。”</p>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周起一拍大腿,惭愧地望向狗娃。</p>
狗娃也惭愧地看着他,但想的东西完全不一样。</p>
我也没想到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