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离周府不远的小楼上，一老一小，枕着青瓦，仰望星空，北斗遥指，北极璀璨。</p>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替那种人做事？”</p>

老的说不了话，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在他眼前晃晃——人家给钱！</p>

暗刺做事，只讲价钱，不论对错……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不是谈不上正义，说了多少次，这孩子总是选择性忘记。</p>

“哦。”</p>

小的应一声，好一会儿没说话，但终究会问，“那些坏人要害的，应该就是好人吧？”</p>

这个问题只看物件说不清，老的只得坐起来，拿了纸笔写给他看——坏人要害的，未必是好人，也许是另一批坏人。真正的穷苦人，他们害起来没那么麻烦，也用不着咱们。</p>

“哦。”</p>

小的没有问题了，打个呵欠，头一歪，睡了。</p>

最近他练会了一个本事，任何天气，任何地方，任何姿势，只要他想睡，就能睡得着。</p>

着了也无梦。</p>

时间走的快，周府的大宴摆起来，座上却只有周闻和庞真，弄的下人们万分诧异，不晓得自家老爷几时有了这样的胃口。</p>

菜冒着热气，一老一小无声无息出现，小的笑嘻嘻地问，“周伯伯，这是请我们吃的么？”</p>

孩子笑的天真无邪，周闻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你们把谈妥的事情做好，这些自然就是你们的，如果……老人家，您这什么意思？”</p>

没等他把“如果”说完，老的已经坐下，抄筷夹肉，等他问题问出来，筷子倒转，蘸了汤汁，写了三个字——人死了。</p>

简简单单，无任何赘述。</p>

“呵，两位消息倒灵通。”周闻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就后悔当时太冲动，人是该杀，但不该那时候杀，但那种猜想一起，他就控制不住地动了手，现在再说什么也晚了，但无论如何，他的冲动不能变成别人的功劳，“但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么？”</p>

老的看看小的，继续吃肉。</p>

小的也想吃肉，但他的嘴巴显然得先用来说话，唉，谁教他摊上一个为老不尊的师父呢。</p>

叹息着，小的从怀里摸出一件粉红色的肚兜，“伯伯，麻烦你还给那个姐姐，我还小，没弄脏，教她放心穿。”</p>

“……”周闻脸部扭曲变形，但还是一把夺过来，仔细看过，的确是秀秀的，他曾经亲手解下来过，“你从哪儿拿的？”</p>

“姐姐放衣服的箱子里。”虽然问题过于愚蠢，但小的还是认真答了。</p>

周闻还想再说点什么，见庞真摇了摇头，他才勉强压了压火，“都是你们的计谋？”</p>

“伯伯，我们打了赌的。”</p>

既然下了注，当然得做事，有什么可问的？</p>

想到高虎就这么死了，周闻都替他冤的慌，并不算高明的栽赃陷害，效果这么好，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无能……不能忍。</p>

“你们平时就这么做事？到底是暗刺还是小人？”</p>

“伯伯，你要那个人死，他就死了，是不是？”小的反问。</p>

你的目的是要人死，暗刺的任务是帮你达成，那么，只要人确实死了，怎么死的，重要么？</p>

道理上说的过去，但周闻实在难以接受，可在这事上又不能过多纠缠，多说一次，就把他衬托的无能一次，“那我想你死呢？”</p>

小的眨眨眼，忽闪忽闪，天真地问，“伯伯，你出多少钱？”</p>

“……”周闻给将了一下，毕竟只是气话，真要这两个讨厌的家伙死，也不是现在，好不易捋顺这口气，换了问题，“你们知道这次要杀的是什么人么？再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可成不了事。”</p>

老的小的都在吃肉，没人接这茬。</p>

周闻又要发火，庞真忙干咳一声，使劲吸两口气，“京里来的大人物，身份不一般。”</p>

小的似乎没听到，低头啃肉，头被老的用筷子敲一下，才勉强住嘴抬头，跟着咧嘴一笑，白灿灿的牙齿上还挂着肉丝。</p>

“伯伯，你出多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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