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酷(1 / 2)

道丰年 陌叁拾 1880 字 3个月前

终于,天边透出一抹白,与地上的雪辉映,使得视线宽阔及远。</p>

“路走错了,我们……”范和回神后立即伸手,但还是迟了一点点。</p>

“嗷!”</p>

小小孩童口里发出不似人类地声音,悲怆如幼兽,脚下更是迅捷如飞,没膝的雪都不能阻其行,拔步腾冲,百多米几乎一晃而过。</p>

前面,不粗的树上,一个高壮男子悬立,狭长猎刀从前胸插入,后心破出,穿过两臂粗的树干,将他牢牢钉在上面。</p>

顺着刀锋流出的血淌了一地,把雪染作红色,早已变得冰冷,新的雪落下,渐渐淹没。</p>

“爹!爹!爹!!”</p>

狗娃大叫着去拉那虚垂一边,早已失去温度的大手,声嘶力竭,揉捏拉拽,始终得不到半点回应。</p>

握刀的手松开,范和吸一大口冷气,又尽数吐出,冷眼看着那早已凉透的故人,想着不久前还曾把酒交心……天似乎更冷了。</p>

况兄,你走的太急了。</p>

他叹口气,虽说有过这样的担心,算是有心理准备,但事情真的发生时,那份措手不及,还是让他有短暂的无所适从。</p>

还有,昨晚是两个人一起离开。现在,一个人真的走了,另一个呢?去哪儿了?</p>

这对他很重要,对那疯了一样的孩子更重要。</p>

走到一边观察,留在四处的痕迹并未刻意清理,或许是对方过于自傲,根本不怕有人看出端倪并追踪上去,不愿多此一举的遮掩。又或许是人家刻意留下,就盼着有人追上去,斩草除根。</p>

不管如何,循迹追踪上去,对他而言,不算难事。而且就他的观察,那个更重要的人,应该还在,只是被带走了……身不由己。</p>

所以,要不要去救?</p>

心脏跳了一下,热血上涌,手又把刀柄攥紧,随时能拔刀出鞘,奋力斩下。</p>

他相信,他仍有当年的水准,一刀出,三山五岭皆服。</p>

然而他终究没能拔步,没顺着那清晰痕迹追去。狗娃就在身边哭号,因为父亲挂在那里,凉透了身体,没了呼吸与温度。</p>

狗娃还没意识到母亲也已没了下落,他得提醒一下,然后……把她的托付进行到底。</p>

她所希望的,大概也是这样。</p>

走到狗娃身后,范和吐一口浊气,准备把看到的东西统统说出来,那决不是一个孩子愿意听到,更不是一个孩子能接受的,但他,不能不说。</p>

抬手往狗娃左后方一指,“昨晚,就在那里,大概有五六个人同时向你爹下手,他们功夫都不弱,你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就被牢牢拿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抓了你娘,你爹不敢动手。”</p>

“爹!爹!我是狗娃!我是狗娃!你说话呀!”狗娃却根本没听到,摇完父亲左手摇右手,可仍然不会有任何回应。</p>

范和斜跨五六步,“他们从这里动手,一路把你爹推过来,锁住所有空间,让他无路可去……看脚印深浅排列,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长,也就是说,他们从动手那刻,就没想给你爹活路。”</p>

“爹!你快说话啊!你是不是认不出狗娃了!”狗娃终于哭了出来,抓着爹爹衣服一角,拼命地擦着眼睛。</p>

范和直若未见,过来拉扯捏拽况平的四肢,“你爹的两条胳膊应该被同时扭住了,想抬腿踢人也给踢回去,这些从他扭曲的小臂、断掉的腿骨很容易看出来……本来小腿断了,人根本站不住,但两臂被扭架着,他还是给推到这棵树上,然后……被自己的猎刀扎死。”</p>

听到他说刀,狗娃伸手去抓插在爹爹胸口的猎刀,但个子太矮根本够不到……跳起来还是差一点。</p>

“拔下来!快拔下来啊!”</p>

“那些人配合的很好,锁拿、扭臂、踢腿、按压、夺刀、杀……咳,一气呵成,没有犹豫,没有多余动作,五六人的行动宛如一人,可说默契到了极点,绝不是附近的猎户能够做到。”范和没有帮忙的意思,还在说着这些。</p>

狗娃接连跳起,却离刀柄越来越远,只因地上雪坑越来越深,心中躁急不行,耳边还尽是这些话,恼怒至极,攥紧小拳头,转过了身体,冲着喋喋不休的人怒吼,“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啊!”</p>

范和看他一眼,伸手摸了摸猎刀刀柄,但没有将其抽出,“刀不是剑,想破穿人体没那么容易,所以在刀插入你父亲体内后,又二次发力,才能有此效果。但当然,这不是重点。”</p>

偏头看看狗娃,小娃子眼睛大瞪,汪洋中却是火焰在烧,但他不在意,还是把话说下去,“重点是就凭这一人,杀你爹便绰绰有余。”</p>

狗娃像是没听到,挥舞着小拳头,满面狰狞,“快救我爹!”</p>

“我不是神仙。”范和说着,伸手拔刀,竟是连续发力三四次,才把刀一点点拔出。</p>

刀锋刮过骨头,刺耳惊心!</p>

刀抽出来,尸体没了支撑,顺着树干倒在地上,四肢扭曲,景象凄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