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敏打开了话匣子，戏曲的各种流派和专业知识，民国戏曲界的习俗行话，解放后和特殊十年间戏曲界的秘闻，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详实而生动。</p>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了，林正军和刘新武记了几十页，手都累酸了。</p>

但却收获颇丰，采访之前他脑袋空空，采访之后，他脑袋里全是专业知识，俨然京剧老票友。</p>

而后就去吃午饭。</p>

国家对这次文代会真的太重视了！</p>

宴会大厅里，各色菜肴非常丰富，水果也新鲜漂亮，</p>

最让人兴奋的是每餐都备有大量的高档烟酒茅台、五粮液、剑南春，还有中华烟牡丹烟……应有尽有，敞开了供应，大家狠狠过了一把瘾。</p>

……</p>

昨晚被周阳光拉着聊了半夜，林正军有点困，午饭后还是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p>

一觉醒来，林正军本来想写会小说呢，但不时有编辑、青年作家过来拜访，大家扎堆聊文学聊电影，还拿了花生米和二锅头，边喝边聊。</p>

诚然，后世有一些作家在商品经济和官僚体制的浸染下渐渐异化了，变得市侩而油滑。</p>

但至少在这个时期，他们是发自内心地热爱文学。</p>

要知道，在特殊十年间，写作根本没有稿酬的，纯纯为爱发电。</p>

而且那时候文学刊物很少，写几十篇能发一篇就不错了，退稿信堆积如山，但他们依旧笔耕不辍。</p>

比如，贾平娃和韩俊芳结婚的时候，拜的不是天地，而是贴在墙上的一张空白稿纸。</p>

在他心目中，文学创作就是他的天地。</p>

同好们聚在一起，臧否人物，谈天说地，那是相当的开心和过瘾。</p>

贾平娃也过来了，这小子最近迷上了易经，拉着大家看手相算命。</p>

很可惜，没有一次算准的。</p>

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开放和保守杂糅的时代。</p>

在几年前，看手相算命那绝对是封建余孽，一旦发现了，就要被狠狠斗争一番。</p>

但随着改革开放和思想领域的逐步松绑。</p>

不仅邓丽君等港台流行文化、《追捕》等外国电影，外国名著丛书、ufo的传说在国内流行起来。</p>

而且一些传统文化也在国内死灰复燃，也没人严格管束了。</p>

后来……就有了兴起于1987年气功热。</p>

同时还有特异功能热——749局了解一下，这一点还被星爷拍进了一部赌片里，反派大军就是来自这个局的，ufo热——老谋子都亲口说过他见过ufo。</p>

林正军笑道：“贾平娃，你就别糊弄人了，论算命，你不如我！”</p>

“你会算命？真的假的啊？别吹牛啊！”贾平娃表示不服。</p>

“不信，那就试试。”</p>

林正军拽着他的手，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淡淡笑道：“你老婆姓韩，是演戏的，秦腔演员，和你是老乡！”</p>

贾平娃猛然一愣：“是路遥告诉你的？”</p>

路遥摇头道：“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哪里私下见过正军啊！”</p>

林正军笑道：“你老婆刚刚生了女儿，她还喜欢屎尿屁……”</p>

“哎呀！服了服了，正军果然是在行的！我昨天打电话才知道女儿刚刚出生，我都没来得及和路遥他们说呢。”贾平娃目露狂热，双眼放光，彻底叹服。</p>

“服气了吧？听我一句劝，一定不要让你闺女搞文学，尤其是不要写诗，她不在行，搞不好！”林正军笑道。</p>

“不搞文学？那搞啥啊？”贾平娃纳闷。</p>

“搞数理化啊！”</p>

林正军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理工科，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后有钱有地位，比搞文学强多了。”</p>

“好，我记住了，千万不能让她误入歧途啊！”贾平娃脸色肃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