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飞速下坠的时候，看到了一棵树干，来不及多想直接抓住，减缓了身体下坠的速度。

但是树干已经很腐朽了，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下一刻再次断裂，顾霖的身体再次坠了下去。

所幸下边是一条河，河水减缓了坠落的速度也给了顾霖活下来的机会。

胳膊在下坠的过程中摔断了现在只能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放在身侧，顾霖用另一只手奋力的划着水向着岸边靠去。

这里的水势很大而且还带着冰碴，几乎要把顾霖冲倒，顾霖尝试了几次才勉强站稳。

“我得活下去。”

顾霖看向了虽然距离不远却仿佛格外遥远的岸边，用尽所有的力气划过去。

水流击打着顾霖的腿，冰碴划过上边的伤口再次流出了血迹，刺骨的寒冷好像要把顾霖整个人都冻起来，结成一块冰，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是岸边就在眼前。

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前扑了一下顾霖终于摸到了河岸，勉强往前挪了一步之后顾霖晕了过去。

——

“杀！”

北蛮和大周的正面阵营已经打了起来，柳扶风和宋明哲带人冲杀在战场最前线，在赤羽的授意下，大周的军队几乎是平推过去。

冲在最前边的是吕莲子的亲信，等他们想要回头求援的时候就看到了冷眼旁观的赤羽。

“将军！”

“诛杀叛贼。”

赤羽冷漠的下了命令，就如同吕莲子开口要走自己兵符时一样的冷漠。

“动手。”

两面夹击之下吕莲子仅剩的亲信尽数被屠戮，赤羽迎着吴独去见了赫连多吉。

吴独虽然对于傀儡的眼睛并不透彻但是看到赫连多吉的样子也能看出大概，“虽然很遗憾，但是他恐怕以后就这样了。”

“不能救治吗？”

“至少我无能为力。”

赤羽看着赫连多吉呆滞的样子有些无奈，然后送吴独离开了，“多谢先生，若是先生有什么办法还望告知，北蛮定有重谢。”

“自然。”

吴独回到营帐之后就看到白落音洛青枫肩上站着苍冥骑着无影就要离开。

“怎么了？”

“王爷摔下悬崖生死不明，我得去找。”

洛青枫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匆忙的离开了，吴独的心也揪了起来。

顾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刺骨的寒风从湿透的袍子里渗透进来，格外的难受。

这里是悬崖下，草丛茂密一眼都看不到多远，若是顾霖在这里恐怕得没了才能被找到。

想到这一点顾霖勉强支撑起身体向着草丛外走去。

这里的草全都是灰白色，随便一碰就直接碎掉了所幸是冬天，没有什么动物一类，倒是少了一些危险。

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从草里绕了出来，这里空旷的多。

顾霖清楚他们来找自己定会带着苍冥，那么一个好的视野能让苍冥更快的找到自己，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又是踉踉跄跄的几步，顾霖单膝跪在了地上，疲惫感好像潮水一样把顾霖整个人都吞没掉，体力已经接近透支了。

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顾霖几乎是把自己甩过去的，靠着石头坐下的时候顾霖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力气。

顾霖的手放在身侧，那里有众人一起送的平安符。

“阿音，这江山我恐怕守不住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顾霖喃喃着抬头看向天空，放在身侧的手无力的滑落了下去，露出了手腕上的夜光石的手链，在夜色中散发着最后也是唯一的微弱光芒。

顾梵一行人分成了三组，响箭为号各自带着五百人下到山崖底下搜寻顾霖的踪迹。

从下午开始一直在找，呼喊声，叫嚷声响成一片，白落音和洛青枫也都在找，苍冥似乎意识到了顾霖的危险一直在空中滑翔着，想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是什么都没有，这个山崖底下太大了，这条河也太长，没有人知道顾霖是不是被河水冲走了又或者已经爬到了岸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恐惧的氛围在几个人心里逐渐攀升，越晚找到顾霖还活着的可能性就越小。

白落音始终都是红着眼眶的她只恨自己真的答应顾霖以身犯险，明明早就该知道她会这样的。

洛青枫更加沉默，好像彻底失去了说话这个能力，攥着缰绳的手似乎都要被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