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炫耀，就是买礼物。</p>
她买了好多东西，连小七的都买了。</p>
陆则言却有些皱眉，没一件是他的。</p>
高幸幸还特地去银行取了现金，在小超市买了一包红包，上面印着抱福的胖娃娃，还有四个大字“新年快乐”。</p>
她一边包着红包一边叨念着：“爸爸的，妈妈的，祁乐的，婉婉的，小星星的......”</p>
陆则言开车，趁红灯看了她一眼，腿上已经一大叠包好的红包。</p>
名字倒是念了挺多，就是没听见给他的。</p>
机场路耽搁了一点时间，到淮午已经是晚上。</p>
淮午在下雪，很小片很小片，像飘絮。</p>
高幸幸降下车窗，想看仔细些，一股凉风袭来，她缩着脖子又把车窗升起来。</p>
进入古城区后，开始堵车。</p>
街边早就挂起了五彩的灯笼，不远处还有音乐喷泉。</p>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可不少提着大包小包的。</p>
高幸幸拿过大围巾包住脸，按开车窗。</p>
淮午就是这点好，只要包的严严实实，皮肤不裸露在外面就不会冷。</p>
不像玉和，穿再多都冻得不行。</p>
高幸幸突然想起凌福。</p>
他说，他是来自北方的狼，却在南方冻成了狗。</p>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p>
陆则言抓着高幸幸羽绒服后领，把人拽了回来：“冷不冷？”</p>
“我是狼，又不是狗。”</p>
“谁说你是狗了？”</p>
“你！就你！”高幸幸耸了耸鼻子，“对了，你送我回家，你住哪里？”</p>
“我在淮午，有家。”</p>
红星路的老宅子吗？</p>
“太远了吧？”高幸幸补了一句，“离我家。”</p>
“那我住你家？”</p>
“那还是算了吧。”高幸幸双肘撑在中央扶手上，笑眼弯弯的看他，“陆则言，你说人家谈恋爱都得谈好久好久，才见家长，我们这，算是弯道超车？”</p>
陆则言无比坦然的打着方向盘：“我喜欢效率。”</p>
“又不是工作！”</p>
陆则言瞥了高幸幸一眼：“我说过，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p>
“......”</p>
陆则言嘴角上浮：“在我这儿，已经是低效率了。”</p>
不等高幸幸说话，陆则言沉着语调：“幸幸，坐好！”</p>
高幸幸这才转过身子，乖乖坐好。</p>
她的嘴角藏在围巾下，眼睛却藏不住笑意。</p>
高幸幸家在老城区，商圈西移后这里早就不似以前繁华，不过因为过年，路上的红灯笼倒是不少。</p>
进入住宅区街道，高幸幸狐狸眼眨了眨，指着路边：“就这儿！陆则言，就这儿停车。”</p>
陆则言在路边缓缓停车，了然的提醒：“你家还有一段距离。”</p>
高幸幸把围巾理了理，闷声道：“周围的人都认识，我怕被人看见。”</p>
“幸幸。”</p>
“有点害羞。”</p>
陆则言帮她把东西拿下车：“你哥什么时候来？”</p>
“你走了我就给他发信息。”高幸幸把人往车上推，“快点快点！”</p>
陆则言反手就把人压在车窗上，眼眸带着一丝危险：“我什么时候去你家？”</p>
高幸幸支支吾吾眨眼睛：“你在家等着，我通知你。”</p>
“好。”</p>
高幸幸穿得羽绒服是白色短款，蓬松的把她包住，宽大的围巾遮了她下半张脸，头上还有一顶白色带护耳的毛线帽子遮了额头。</p>
只留下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p>
雪花不合时宜的落在她眼睫上，高幸幸睫毛扑簌，眼光流转。</p>
这场景如同陆则言的梦境。</p>
那是三年前，他当时受邀参加一个青年画展，画展结束他的车驶出展馆，却突然急刹停住。</p>
他按开车窗看见是一个年轻华人拦了车。</p>
年轻华人头发长，眉目青涩，身上穿着泛白的牛仔外套，怀里抱了一幅油画被人拖拽着离开。</p>
俨然一副落魄画家的样儿。</p>
好几个人凑到陆则言的车前，用英文和中文说着“陆先生，抱歉”。</p>
可是陆则言却听见那个华人叫嚷着：“是你们偷走了我的画，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土匪！Borntothesun是我的！”</p>
Borntothesun是陆则言给高幸幸准备的生日礼物。</p>
没有亲手送她是他的遗憾。</p>
真的就只是凑巧，这个年轻华人的Borntothesun和他的Borntothesun毫不相关。</p>
可是陆则言却对他招手。</p>
年轻华人一脸防备的走近后，陆则言轻声问：“我能看看你的Borntothesun吗？”</p>
Borntothesun明明是向阳而生，可是画里的少女眼含热泪。</p>
陆则言心上的刺又深入几分，他问：“这个少女可以笑吗？”</p>
年轻华人当时觉得他眼神幽幽，特别悲情。</p>
年轻华人说：“不行！荆棘的路上肯定是痛苦的，这是我画中的含义。”</p>
年轻华人咽了一口口水，语调变得孱弱：“先生，可是终点是光明，是重生。”</p>
陆则言抬眸和年轻华人对视，然后温和的问：“你需要我的帮助吗？”</p>
那天晚上，陆则言做了个梦，梦里像是漆黑的隧道，无光无尽头，他走得疲惫，终于看见熟悉的少女身影。</p>
四周开始有了光。</p>
原来不是隧道，是酒店的走廊。</p>
少女转身，眼睛含着泪，嘴角却上扬。</p>
“陆则言，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对不对？”</p>
“所以，没有下次了，你食言了。”</p>
回忆里那双带泪的眼和面前明亮的眼睛重合，似梦似幻。</p>
陆则言伸手拉下帽子遮住高幸幸眼睛，在雪天里隔着上好的羊绒围巾吻了她一下。</p>
然后在她耳边轻柔的说：“幸幸，新年快乐。”</p>
高幸幸拉开帽子，愤愤道：“你为什么遮我眼睛？”</p>
“你不是怕被认识的人看见？”</p>
“那你遮他们眼睛啊，遮我的干嘛？”高幸幸撇了撇嘴，看了看周围，拉下围巾，“干嘛还隔着围巾？”</p>
说完，她拉着陆则言衣领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然后迅速拉上围巾：“你的唇好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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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