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糖衣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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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顶级写字楼顶层。
威廉·霍普金斯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城市。他端着一杯冰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静得像深潭。助理快步走近,低声说:“威廉先生,网上炸了。周富民这事……烧得太快。警察插手了,那几个催债的马仔……保不住。宏泰那边……压力很大。”
威廉晃了晃杯子,冰块轻碰,声音清脆。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几条野狗,扔了就扔了。”他微微侧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舆情?烧旺点好。正好……给林小山的‘互助基金’……添把柴。”
他沾着冰水的手指,在平板上一划。
一张做得跟真的一样的分析长图,瞬间塞满了各大财经自媒体和水军头目的邮箱。
标题:《扒皮工源“互助基金”:情怀面具下的庞氏骗局?》
内容:详(胡)细(编)分析工源互助基金的钱(工人血汗)去哪了(填濒死小厂的坑),以及它快被宏泰挤兑死的惨状(现金流枯竭)。核心暗示:林小山在拆东墙补西墙!用“互助”的幌子,掩盖资金链要断的真相!最后一句诛心:“当三万工人的血汗钱在‘互助’里蒸发了……林小山拿什么还?”
冰冷的火,在网络的阴影里,悄悄点着了。
瑞士疗养院。
林小山瘫在床上,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口鼻里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拉破风箱。平板屏幕上,老周家被油漆和骷髅糊住的门,周小雨惊恐的泪眼,和那篇说“互助基金”是骗局的毒文,来回闪。
他沾着血污的手指,死死捏紧了裤袋里那颗冰凉的算盘珠。
珠子上那道深深的裂痕……
好像……
又深了一点。
滨江的雨,下得没完没了。工源大厦工地外围的铁皮围挡被雨水砸得噼啪乱响,泥水顺着缝隙往里淌。临时工棚里,空气又潮又闷,汗味、机油味、还有一股子散不掉的焦虑,糊在每个人嗓子眼。
焊工老赵蹲在条凳上,手里捏着半截冷掉的烟,烟灰积了老长。他脚边扔着几张印着“宏泰优选建材”大红字的宣传单,上面“跳槽即享双倍底薪!稳定货源!无忧保障!”的字眼,在昏暗的灯泡底下格外扎眼。对面,材料员小王缩在角落的破行军床上,眼睛盯着漏雨的棚顶,一声不吭。下午那场架吵得人尽皆知,工棚里气氛僵得像冻住的泥浆。
“看个屁看!”老赵猛地啐了口唾沫,烟头狠狠摁在泥地上,“宏泰的屎也是香的?忘了小山哥咋带着咱们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忘了老周叔家被泼成啥样了?!”
小王肩膀一缩,没吭声,手指头无意识地抠着床沿的破帆布。
“双倍工资?哼!”旁边车工大刘冷笑一声,手里油腻的扳手“哐当”砸在工具箱上,“宏泰的钱那么好拿?当年宏泰怎么坑咱们工钱的?忘了?!林小山倒了,下一个就轮到咱们喝西北风!”
“话是这么说……”角落里,一个年轻些的铆工小孙,声音蚊子似的,“可……可家里等着米下锅啊……宏泰那边……至少……钱能先到手……”
“小孙!你!”老赵气得胡子直抖。
“都少说两句!”班组长张铁头吼了一嗓子,黧黑的脸上沟壑更深了,“小山哥在瑞士躺着!李卫哥他们在外面拼命!咱们窝里斗?!对得起谁?!”
工棚里死寂下来,只剩下雨砸铁皮的噪音和粗重的呼吸。钱,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心上。信林小山,信那块钢板上的血印,可眼前的饭碗,眼见着就要被宏泰砸了。
就在这时,工棚破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带进来一股冷风和泥腥味。王猛浑身湿透地钻进来,雨水顺着他板寸头往下淌,他抹了把脸,眼神扫过棚里一张张或焦躁、或茫然、或愤怒的脸,最后停在缩在角落的小王身上。
“小王!”王猛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死水,“跟我出来!”
小王浑身一哆嗦,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跟着王猛走到工棚外头的雨地里。雨水瞬间浇透了两人单薄的工装。
“宏泰的人找过你?”王猛盯着他,眼神像刀子。
小王嘴唇哆嗦着,没敢抬头:“……就……就递了张名片……说……说过去的话……”
“放屁!”王猛猛地揪住他湿透的衣领,把他顶在冰冷的铁皮围挡上,雨水顺着两人的脸往下淌,“递张名片?递张名片你能跟老赵干起来?!能他妈连材料单都差点填错?!说!他们许了你啥?!让你当内鬼?!”
小王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没……没有……猛哥……我真没有……我就是……就是怕……怕厂子倒了……没活干……”
“怕?!”王猛手上的劲儿更大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老周叔残废了都不怕!小雨丫头被泼油漆了都没哭!你怕?!怕没活干?!滨江三万工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宏泰那帮杂碎!你他妈怂了?!”
“我……”小王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猛哥……我爹……我爹住院了……手术钱……宏泰那边说……说只要过去……能预支……”
王猛揪着他衣领的手,猛地僵住了。他看着小王那张被雨水和泪水糊满的、年轻又绝望的脸,喉咙里像堵了块滚烫的石头。他想起李卫家被泼的红漆,想起老周佝偻的背,想起林小山在病床上咳出的血……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怒火。
他揪着衣领的手,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你爹的病……”王猛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工源的‘互助基金’……能垫。”
小王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猛。
“但是!”王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像铁锤砸在砧板上,“再敢跟宏泰的人有半点瓜葛!再敢动摇了军心!老子第一个打断你的腿!扔江里喂鱼!信不信?!”
小王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死死咬着嘴唇,重重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王猛不再看他,转身走回工棚。湿透的背影在雨幕里显得格外沉重。棚里,老赵、大刘、张铁头……所有人都看着他,没人说话。棚顶漏下的雨水滴在泥地上,嗒……嗒……嗒……像倒计时的钟摆。
滨江的雨夜,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扭曲的光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滑到“宏泰优选建材”配送中心后门。车门打开,陈墨撑着一把黑伞下车,锃亮的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细微的水花。他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面无表情的随从。
配送中心灯火通明,巨大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建材。一个穿着宏泰工装、点头哈腰的胖子经理迎上来:“陈总!您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陈墨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仓库一角。那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千个印着宏泰LoGo的硬纸手提袋。袋子鼓鼓囊囊。
“按名单发。”陈墨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动作要快,要‘不经意’。”
“明白!明白!”胖子经理搓着手,“名单上都是工源那边……家里特别困难的,或者像小王那种……心思有点活的。保证‘润物细无声’!”
陈墨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停在阴影里的另一辆车。车窗降下,露出威廉·霍普金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糖撒出去了?”威廉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带着一丝金属的冷感。
“撒了。”陈墨收起伞,坐进车里,昂贵的真皮座椅隔绝了外面的潮湿,“都是‘精品糖衣’,里面有张‘宏泰优选’的购物卡,额度够买两个月米面油。还有一张……印着招聘热线的小卡片。”
威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冰面裂开一道细缝:“很好。饥饿的胃,比什么都诚实。林小山的‘钢板债券’再硬……也硬不过空米缸。”他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的城市,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滨江的雨……下得正是时候。”
第二天。雨还在下。
工源集团项目部办公室。空气凝重得像铅块。
李卫脸色铁青,手里捏着几张刚从工人手里收上来的、印着宏泰LoGo的硬纸袋。袋子已经被撕开了,里面掉出一张金色的购物卡,还有一张印着“宏泰高薪诚聘”的小卡片。
“猛子!你看看!”李卫把东西拍在桌上,声音压着火,“宏泰的‘糖’!都他妈塞到咱们工人枕头底下了!这卡!够买多少米面油?!那些家里揭不开锅的……能不动心?!”
王猛盯着那金灿灿的卡片,腮帮子咬得死紧,没说话。他想起昨晚雨地里小王那张绝望的脸。
“查!”李卫一拳砸在桌上,“谁他妈第一个拿的?!谁传的?!老子……”
“查个屁!”王猛猛地打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来,“怎么查?老孙家瘫在床的老娘等着买药!老李家三个娃等着交学费!这卡……是毒药!可也是救命的粮!你让他们怎么办?!把卡掰了?饿死老娘?让孩子辍学?!”
李卫被噎住了,胸膛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却说不出一个字。办公室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敲打着铁皮屋顶,也敲打着每个人摇摇欲坠的神经。
滨江的雨幕深处。
那颗沾着林小山血迹、带着裂纹的暗红算盘珠,静静躺在瑞士疗养院病床的抽屉深处。
珠体冰凉。
裂纹边缘……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
幽蓝光晕……
在无人察觉的黑暗里……
极其短暂地……
明灭了一下。
如同深埋冻土下的心脏……
感应到了……
来自滨江的……
无声的……
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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