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流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92章 鼎中血,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云影流光,奇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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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赧王十七年的秋,郢都的铜匠铺总飘着股怪味。不是寻常的铜腥气,倒像泡了血的艾草混着烂泥里的腥甜。我蹲在门槛上啃冷馍,看阿爹蹲在青铜鼎前搅铜汁,额角的汗珠子掉进去,腾起一团绿莹莹的烟。
\"九歌,把蜉蝣粉递来。\"阿爹的声音闷在鼎里,震得我耳膜发疼。我捧着青瓷罐绕过满地铜胚,见他正用铁钳夹起块碎陶片——那陶片上模模糊糊刻着张人脸,眼窝子深得能塞进我的拳头。
\"阿爹,这是...\"我凑过去,被他沾着铜锈的手一把拽到身后。他的手凉得像冬天的井水,指节上全是烫伤的疤,\"这些器物会说话。\"他凑到我耳边,呼出的气里全是铜锈味,\"等它们开了口,你得往东南跑,跑得越远越好。\"
我还没问明白,巷口突然炸开一片喧哗。几个穿玄色深衣的人冲进来,为首的举着块木牌,上头写着\"大司命\"三个朱砂大字。\"殷无咎!\"那人甩了甩袖子,\"有人告你私铸巫器,用活人血祭鼎!\"
阿爹的身子晃了晃。我看见他后背的衣裳早被冷汗浸透,可他还是挺直了腰杆:\"大司命明鉴,小匠只铸农具、礼器,哪来的巫器?\"
\"还嘴硬!\"大司命甩袖指向门外,\"昨日西市车裂的令尹大人,尸身缺了半张脸——你鼎里煮的,可是他的残魂?\"
我心里\"咯噔\"一下。三日前我跟着阿爹去收铜料,路过刑场,确实见着辆马车停在青石板边。车帘掀开时,我瞥见车厢里堆着半张人脸,皮肤青得像泡了水的蓝布。
阿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记住,每月十五,用蜉蝣粉擦鼎耳。等鼎里的水干了...\"他的话被大司命的人拽住,玄色衣裳扫过我的脸,带着股子腥气。
那天夜里,我在柴房听见外面传来鼎沸声。我扒开窗纸,看见阿爹被绑在夔纹鼎前,鼎里烧着滚水,水面浮着他染血的衣裳。大司命举着根青铜剑,剑尖挑着块符纸:\"殷无咎,你私通巫蛊,按楚律当烹!\"
\"慢着!\"阿爹突然吼起来,\"这鼎是我铸的,要烹先烹了我!\"他挣扎着往前扑,锁链哗啦作响,\"九歌!跑!往东南!\"
我连滚带爬往外跑,身后传来鼎盖闭合的闷响。等我跑到巷口,回头看时,鼎里的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水面浮起张人脸——正是令尹大人缺的那半张。他的嘴一张一合,我听见阿爹的声音从鼎里传出来:\"九歌,记住,鼎耳上有...\"
后来的事我记不大清了。我只记得自己在雨里跑了整夜,鞋都跑丢了,脚底板全是血。等天亮时,我蹲在乱葬岗,怀里揣着阿爹塞给我的半块玉珏——那是他铸第一把剑时剩下的料,刻着朵六瓣梅。
十年后,我成了楚国的司巫。这十年里,我跟着云游的巫祝学驱邪,跟着老医仙辨百草,最狠的是在苍梧山跟个老铸剑师学铸剑——他说,要破局,得先懂局。
我是在秋末回的郢都。城门还是老样子,青石板被车辙压得坑坑洼洼,可青铜坊的位置立起了座朱漆宫殿,门楣上挂着\"承天运\"的鎏金匾。我攥着怀里的玉珏,顺着记忆找,终于在宫殿后苑的暖阁里看见了那口鼎。
夔纹鼎比十年前更大了,鼎身的符文闪着幽光,像无数条小蛇在爬。我凑近些,听见鼎里有细细的哭嚎——是阿爹的声音,带着十年前的闷响:\"九歌...九歌...\"
\"司巫大人!\"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我转身,见个白胡子老头捧着竹简,\"我是太史令,等您多时了。\"
太史令的竹简是用血写的,边角还沾着褐色的渍。他翻到中间一页:\"当年殷师傅铸的不是巫器,是镇魂鼎。\"他的声音发颤,\"楚王要祭剑,用童男童女的魂魄养剑气。殷师傅在鼎里下了噬魂咒,要把那些孩子的魂儿锁在鼎中,不让他们成了剑的养料。\"
\"那为何...\"我想起当年的惨状,\"要烹他?\"
\"楚王动了杀心。\"太史令指了指鼎,\"他说殷师傅妖言惑众,要当众烹死他立威。那口鼎,本是殷师傅为楚王铸的礼器,后来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我捏紧了玉珏:\"太史令说解咒需三样东西——铸剑师的眼泪、仇人的血,还有...\"
\"鼎耳上的。\"太史令突然顿住,眼神慌乱地往门外瞟。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扎进太史令的咽喉。他捂着脖子踉跄两步,血沫子溅在我脸上。我扑过去扶住他,他却用最后一口气指着鼎耳:\"看...看那道裂纹...\"
我抬头,见鼎耳内侧有道细缝,像被人用剑劈过。凑近一瞧,缝里卡着块碎玉——和我怀里的半块玉珏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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